年三十這天,程星臨和路以檸一家人來到了新城路家。
路以檸提前跟路外公路外婆打過招呼,說今年自己會給他們帶了個孫女婿回來。
二老大概也猜到她要帶的人是誰。
其實程星臨這幾年都有來新城,他去看完那些福利院的孩子們後,就會來串門,陪他們二老吃頓飯,說說話。
他們也早就已經從心底接受了這個孫女婿。
他們家阿檸,是個有福氣的孩子。
程星臨依舊向當年那般,喊了一聲:“外公外婆好。”
路外婆連說了幾個“好”字,“沒想到啊,當年小程叫了一聲我外婆,這一叫,現在就變成了真的外婆。”
路外公對程星臨的印象也是很好的,還記得他骨骼清奇,他樂嗬嗬地問道:“當年教你的太極現在還記得吧?”
程星臨:“當然記得,外公教的不敢忘。”
路外公滿意地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很好,那明天早上起來繼續練。”
程星臨笑著應下。
路外公看向一旁的顧以榛:“你也來!”
顧以榛哪敢不聽,連忙點頭,“好的外公。”
顧銘也想趁此機會表現下自己,“爸,我明天也起來跟您一起練。”
顧銘這幾年一直覺得愧對他們二老。
以檸以前在顧家受了不少委屈,後來路清菡去世,兩家人撕破臉皮,他更是沒臉見他們二老。
雖然每年過年都有送來禮物,可人一直不敢踏進這裡。
這一次,也是因為程星臨和顧以榛都來了,他才厚著臉皮跟了過來。
可他不知道的是,路外公對自己這個女婿其實早就沒了芥蒂。
說句良心話,他那些顧家人是不好,但他顧銘以前對她女兒確實也是一心一意的。
隻可惜他女兒命薄,也不能怪誰。
顧銘心裡忐忑不安地等著他的回答。
路外公看了他一眼,沒拒絕,“那就從最開始的動作練起。”
顧銘喜笑顏開,“好的,爸,我一定好好練。”
路以檸看在一旁,眼眶泛淚。
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在這裡了。
*
一個月後,恰逢路外公八十大壽。
可路外公對自己的八十大壽並沒有什麼太多的想法,也不主張
要擺什麼壽宴。
他一向淡泊名利,提倡節儉,隻是希望一家人能夠在一起吃頓飯就行。
路以檸尊重他的意願,答應他那天一定會回去給他祝壽。
這天一大早,程星臨一家人和路以檸一家人就開車來到了新城。
因為小巷的胡同窄小,車子開不進去,所以後半段路隻能走路。
下了車後,路以檸一家人在前麵帶路,程星臨跟在她身邊。
後麵跟著程岩和沈漪兩人。
程岩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著裝,一邊在問身旁的沈漪,語氣緊張又忐忑,“怎麼樣,我今天這一身,夠不夠正式?”
沈漪眼神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你這個問題今天出發到現在問了我快八百遍了!”
程岩:“哎呀,我這不是第一次見路鴻真大師本人嗎,緊張。”
他要見偶像了,能不緊張嗎?
沈漪翻了白眼,簡直拿他沒轍。
—
一行人步行來到路家。
還是路以檸敲的門,來開門的是路外婆,見到她後眉開眼笑的,招呼著人進來。
路外公剛練完太極,穿著白色的練功服,看到有人進來後也走了過去。
“外公!”
“外公!”
“爸!”
“大師!”
四道聲音同時響起。
前兩句是程星臨和顧以榛喊的,後兩個是顧銘和程岩的聲音。
空氣裡安靜了那麼幾秒。
沈漪扯了扯自己丈夫的衣袖,眼神嫌棄,像是在說:你就不能矜持點?
人家還沒認識你,你就趕著上前去了。
路外婆出來打著圓場,“哎老爺子,想不到你人氣這麼高啊。”
路外公得意的笑了笑,“老婆子你就羨慕吧。”
路外婆;“得,瞧你這德行,給根杆子就能像猴子一樣去撈月了。”
意思說他順著杆子爬。
程星臨覺得這句話頗有點耳熟,還沒來得及細想,他的手臂就被人用力一掐。
程岩拚命地給他使眼色,讓他把自己介紹給他偶像認識。
程星臨反應過來,帶著程岩走到路外公的麵前,“外公,這位是家父程岩,之前跟您提過的。”
程岩向他行了一個標準的作揖禮,“大師您好,我敬佩您已久,書房裡還有您以前的藏畫。”
“閒暇之餘,還會臨摹,但是依
舊不及您的三分之一。”
中文係的教授一說起場麵話來就是一套一套的。
路外公卻伸手摸向他的肩膀,一臉笑眯眯地說道:“是個可造之材。”
程岩一臉的驚喜,大師是在說他有天賦?
可他還沒看過他的畫,可造之材四個字從何而來?
路外公:“我看你骨骼清奇,有沒有興趣跟我學太極?”
程岩:“?”
眾人:“……”
沈漪聽到這句話後,輕捂著嘴巴在那裡笑著,連肩膀都一聳一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