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機關,趕回餐館,確立不在場證明,返回命案現場,回收凶器,最後再回餐館。
這就是她犯案的簡略經過。
然而,終究是不可避免留下了深層的破綻。
第一個破綻,是玻璃。
恐怕在東野幸太郎的身體被吊上去的時刻,不小心撞碎了凸麵鏡的一角,而且眼鏡被擊飛,滾落到了地上,兩種鏡片恰好混在一起。
江口美惠為了不讓凸麵鏡的鏡片被發現,所以就把所有的玻璃晶體全部扔到了水池裡,卻沒有想到,自己這個為了謹慎所作出的做法,卻成了破解她隱藏宮野明美身影的契機。
第二個破綻,也是一個決定性的證據。
在同一把凶器上,如若查出了兩種血跡,第一種屬於被害人,那麼第二種,極有可能是屬於凶手。
——江口美惠的血跡殘留在刀刃上,絕對會露出破綻。
凶器的刀刃和除被害人以外的人身上的傷口割痕吻合的話,那麼這個人,極有可能就是凶手。
——江口美惠的傷口,很顯然是鋒利的菜刀所割出來的。
命案現場查出除被害人以外的血液反應,那麼留下血液的這個人,極有可能就是凶手。
——江口美惠的血,可能滴落到她所設置機關的地方。
這三個可能性如果集齊的話,那麼,顯而易見,這個人,就是所謂的凶手。
“如果經過鑒識,你手指上的割痕和凶器的利刃吻合,且凶器上查出你的血液,你所動過手腳的樹冠之中,也殘留你的血液,便是你無可否認的決定性證據。”
佐藤拽住了江口美惠的手腕,看著她的側臉,一字一頓進行裁判:“你現在還有什麼話想要說麼,設計殺害東野幸太郎先生並妄圖把罪名嫁禍給諸星宮小姐的真正凶手,江口美惠?”
咬文嚼字,每一個音符都仿佛鐘杵狠厲敲在江口美惠的胸腔。
她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指尖輕顫,一滴晶瑩的紅色液體從由於情緒的激烈而不自覺裂開的傷口裡滲出。
無聲無息滴在地麵侵蝕的瞬間,江口美惠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秀麗的臉龐重新恢複了原始的平靜無波。
“人是我殺的,我認罪。”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江口美惠坦然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可是為什麼……”宮野明美卻是略微難過的蹙起眉頭,她在為和江口美惠之間短暫的友誼而感到遺憾,“你不是跟我說,你和東野先生沒有太大的感情麼?我記得你們兩個在餐館遇見的時刻也是裝作陌不相識啊!”
“你說的沒錯。”江口美惠保持麵癱臉,冷聲回答,“我和幸太郎是交往的時間不長,其實也沒有太過互相了解,但是我不能容許他率先背叛了我們的愛情,所以我就動手宰了那個家夥。”
她在說後麵一句令人感覺毛骨悚然的話語之時,表情冷靜得嚇人。
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
不,或許,這一點,男人也是同樣。
畢竟,即使本身沒有和對方有感情,但是率先背叛的一方,總是理虧的。
這點,宮野明美在江口美惠那句話脫口而出到最後話音剛落之間,就已經明白了。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表情有點沉默。
直到在被佐藤美和子戴上手銬之前,江口美惠轉過身來,對一旁的宮野明美勾起唇角,才打破了這詭異氣氛。
“不過,我承認,有一件事情我的確是做錯了。”江口美惠的臉上保持少見的笑容,卻很快黯淡下去,聲語呢喃到細若蚊聲,“諸星,我不該嫁禍你的,你真的是一位很溫柔的人,也難怪幸太郎會喜歡你。”
“而且,你和我,是同類。”
說到最後,江口美惠臉上所綻放的笑容,彆具意味。
她深深看了宮野明美一眼,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