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繼續。”黑澤銀推了推眼鏡,默默開口,“剛才說到什麼地方了?”
“你說到了你成為跟蹤狂的鑰匙,還沒有說你怎麼找到成為跟蹤狂的大門的。”灰原用一種冷漠的語氣評述事實。
“……小哀,記者不是跟蹤狂。”在嚴肅的強調過後,黑澤銀吐出一口氣,就身體後仰,視線集中在了天花板上,眼裡的焦距不可避免逐漸散開,表情認真,“記者的本職,對我來說,就是人性。”
“人性?”灰原微微挑動眉毛,“探索人性,還是,追求人性?”
“記者是人性的職業。”黑澤銀一手搭在了膝蓋上,側頭淺淡一笑,“因為,它代替廣大的民眾前往事情發生的現場,接觸新聞事件的當事人,並將事情的真相及其代表的意義,透過報導呈現於大眾媒體之上。”
“從某種程度來說,記者也是一個偵探,但是,揭曉的,是整個社會的真相。”
“我當記者的原因,很單純,也很愚蠢。”
“在我第一次見證了這個社會血淋淋的黑暗的時候,我就不可控製想要第二次,第三次。”
“有時候,黑暗比光明,更可以讓人成長。”
“記者,他有正當的職業理由,去接近一切名為真相的社會黑暗。”
黑澤銀說到這裡的時候特意頓了頓,側頭,視線在灰原的身上一掃而過:“你知道十六年前,在東京灣附近,一座廢棄工廠燃燒,警方事後在裡麵發現了二十多具遺骸嗎?”
灰原的瞳孔倏然一縮。
她的雙手,在一刹那就緊握成了粉拳,身體發顫。
然而低垂的頭顱,散亂的劉海,卻遮住了她的半張臉龐,讓人辨彆不清她的表情。
或許可以說是“錯過”。
可惜了黑澤銀,在這時候,同樣是太過於沉浸,瞳孔微微散開,少有的忽略了灰原哀那旁的狀況,僅僅是開始自言自語:“哦,瞧我這記性,小哀在當時肯定隻有兩三歲,而且一直生存在組織,怎麼可能記得那種事情。”
“總而言之呢,那件被警方列入機密的東京灣事件,不可否認成為了我的童年陰影,因為我同樣是那起案件的受害人之一,我很悔恨我在那次的案件裡把自己拖下水不算,還連累了一個無辜的朋友。”
“我能夠逃脫那個陰影的方式,是來源於我所看到的報紙,我或許應該感謝那個不知名的記者的無聊報道,因為他寫了一通捏造的新聞說明廢棄工廠可能是情人幽會的地方,經常有人影出沒,並具體介紹了廢棄工廠的結構。”
“我發現也是有好處的,特彆是在新聞的時候,即使有時候看不到想要的真相,但是從虛假中尋找真相更可以助他人一臂之力,我就是一個顯著的例子,至少我由於那則小新聞第一次保護了我想要保護的人。”
他的唇角勾起,竟是少有的由衷的自傲,純粹的黑眸同樣是蘊涵著對過去的懷念。
然而灰原哀在聽他敘述完他的見解的時候卻有種把黑澤銀按在桌子上一頓猛揍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