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不想要殺她。”黑澤銀的語氣出乎意料的認真,“但我絕對不是迷戀上她什麼,隻是她的人生經曆讓她牽扯到了很多集團以及人物,一旦暴斃,我想會給我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現在的麻煩,就不算是麻煩了?”灰原哀的眼眸微微閃爍,聲音逐漸趨向清冷,“姐姐重新被組織監視,身邊的親友也受到亞曆山大的威脅,更重要的是你……如今也淪落到了叛徒,不是嗎?”
“我當叛徒又不是第一次了……”
在對方話音落下之後,黑澤銀卻是不免輕聲嘀咕了一句。
他的聲音比蚊子說話還要細小,灰原哀並沒有聽清,隻是聽到了一些模模糊糊的音節:“你說什麼?”
“不,沒什麼……”黑澤銀若無其事地回應了一句,“但你剛才說的很對。”
“你這口氣……”灰原哀沒由來得有些怒意,“又準備平安無事讓她囂張離開?”
“怎麼可能。”黑澤銀二話不說就反駁了一句,“至少在今天之前,十六還沒有對你們形成真正的威脅,即使是寄件人事件開始,死的也都是一些和我無關緊要的人物,我自然覺得應該看在波本和她曾經的身份視而不見。”
“但今天不一樣……”
“我敢保證工藤在船上的行動早就被她認出了真實身份,你以灰原哀的身體假扮了柯南她也一清二楚……”
“所以她真的是非常果決地選擇了準備在這艘船行駛的途中,將其炸毀……”
黑澤銀說完這句話,轉了一個身,目光瞥向那隱隱燈光處傳過來的嘈雜地帶,唇角上揚,卻是少見的帶起一股冷色:“這種行徑我要是還可以善罷甘休,我也就不是在那個組織中存活下來的人物了。”
“……但我看你還是沒有殺她。”灰原哀眯起眼睛,“我們在船尾時,機房爆炸,我們到達機房沒多久,又發生了爆炸,所以第一次你根本沒有殺死亞曆山大,這第二次,恐怕也是你針對她的行為,但威力變小,她又怎麼可能會死?”
“兩者的性質不同。”黑澤銀輕吐出了一口濁氣,開始朝著視線所及的地帶慢步走過去。
“第一次,隻是朝她扔炸彈,炸彈和她正麵衝撞,她卻有絕佳的肉盾,毫發無傷,對於她的水準來說輕而易舉。”
“第二次,她大意被我綁上了炸彈,炸彈是以她為中心四處爆炸,她就算再用同一種招數當下,但由於衝突的範圍變小,威力也更為集中,再加之第一次的成功令她有些自負,沒去閃躲,那麼這次……”
灰原哀跟在黑澤銀的後方,手電筒輕晃過黑澤銀的臉頰,恰好捕捉到了對方嘴角的上翹。
真是漂亮的弧度……
她沒說話。
黑澤銀見她沒說話,也並沒有再開口。
除去遠方的喧鬨,這邊的氛圍一片靜悄悄的。
很快,黑澤銀的腳步聲逐漸放緩,不久便是停頓了下來。
灰原哀站在黑澤銀的旁側。
地理的巧妙位置讓他們置身事外,以一種旁觀者的身份,去看待其他人的動靜。
衣衫淩亂的十六倒在了一根倒下來的鋼筋上,閉著眼睛,臉色蒼白得嚇人,渾身還沾染上了諸多鮮豔。
黑澤銀開始不緊不慢接過了前不久自己還沒有說完的話。
“——還是讓她成為植物人在床上躺著比較好。”
“你真好心。”
“沒辦法啊……她死在我手上,會讓工藤服部,在某一種程度上很為難;波本——我一個朋友和她互相利用,如果破壞了平衡,一個情報線會斷裂。這兩者,都得不償失。”
“說得很有道理。”灰原哀點頭,“不過我比較好奇你哪裡來的她的衣服?”
“……”黑澤銀臉色一僵,眼神立馬就四處飄了起來,“啊哈,你在說什麼呢?”
“你擦掉了她身上的血,消除掉了你和她打鬥過的痕跡,又幫她換上衣服,重新創造了傷痕,是這樣做的對吧?”
她的聲音不緊不慢,黑澤銀卻憑空生出了一股冷氣,不由得抖了抖身子,乾笑一聲:“你沒有證據怎麼這麼說……”
“我在你身上聞到了血腥味,屬於你的血液的味道,她的身上也有,但你不可能讓她的身上留下任何可能暴露你身份的物品,擦掉血跡這種事情理所當然,可惜這種擦拭會讓衣服和傷口不和諧,所以你必須為此造假。”
說到這裡的時候,她還特意頓了頓,仿佛是強調,咬文嚼字地吐出了一句話來。
“這個理由,你可否接受?所以,不如跟我好好談談,你在二次爆炸之後究竟在她身上動了什麼手腳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