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之外。
海風輕緩地吹拂過甲板,迎風而立的兩人的衣裳颯颯鼓動,皆是目視前方。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九州把雙手放在欄杆的扶手上,目視遠方的海洋,而黑澤銀卻看著他,眼眸微動。
對方如今的消愁,他很輕易就可以讀得出來。
他似乎有些話想說,事到臨頭卻膽怯了就是了。
盯了半響,黑澤銀見九州的姿態和神色仍是不變,終究是無奈揉了揉頭發,輕歎了一口氣:“彆婆婆媽媽啊,警官先生,上次在醫院見到你和不久前在甲板上見到你,你可是一副惡人模樣神氣得很,這會兒把我拉到這裡來怎麼變得死氣沉沉?”
“簡直是跟怨婦一模一樣。”黑澤銀抬眸,語氣之中無不帶上影射,“我可不記得我哪裡辜負了你。”
“你沒辜負我,但你辜負了老師。”
“啊哈——關倭文什麼事情?我和她可沒有任何的親密關係,按輩分來談論她隻是我的小姨罷了。”
“我不是指這方麵的,我是指……”九州把目光轉移到黑澤銀的臉上,“你的全名叫黑澤銀對吧?”
“有問題?”黑澤銀啞然。
“在東京殺了四個人的惡魔是你吧?”九州這句話的語氣很平淡,但他張合唇齒說出來的話卻是根本讓人淡定不能。
黑澤銀的眼睛微微眯起:“不,牽扯到寄件人這個案子之中,已經有五個人了,第五個是送牛奶的員工,他也暴斃了,這點相信你們警方也很快可以調查出來的。”
九州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愕然:“我還以為你首先會反駁我你沒有殺人,殺人的是寄件人,沒想到你會說這種話。”
“有什麼區彆?在你們警方看來這群家夥還不是被我無辜牽扯進命案來的受害人?因為我間接而死,在你看來和直接殺人沒什麼兩樣吧?你剛才說的辜負,也是指這點吧?”
“對,老師是一個優秀的刑警,卻有你這樣的朋友,我為此感到難過。”
這句話,當然是建立在九州不知道倭文靜是組織殘忍暴戾的血腥瑪麗的基礎上說出的真心話。
黑澤銀一聽就不可避免想要發笑,但九州並沒有看出黑澤銀的心思,反而是很快按住自己的額頭,輕聲歎了口氣,他的話,在下一秒本能讓黑澤銀的笑容很快地收斂。
“當然,我也沒有資格說你什麼,我自己就是老師教育史上一個汙點,身為刑警,儘管清剿了無數毒窯,腳下卻是踩著數不清的同伴屍體,這樣竟然能的刀那麼多的勳章和功績,還真是有點諷刺。”
他轉過身來,仰麵看著天空,神色惆悵。
黑澤銀的嘴角抽了抽,沒有任何猶豫就開始轉移話題:“刑警先生,那些人甘願為緝毒事業獻身,他們的犧牲都是有意義的,你不必太過自責,在我看來你已經是夠儘職儘責了——話說回來,您找我到底是有什麼事情,總不可能是找我在這裡閒聊家常吧?”
“呃……抱歉。”九州揉了揉眼睛,從自己的世界裡驚醒過來,舒出一口氣,朝著黑澤銀的這邊走來,“第一件事情是要跟你道歉,剛才把你當做了一個普通的員工,弄壞了你的手機。”
“言下之意是說如果我是一個普通員工我那手機就白被你扔海裡了?”黑澤銀怎麼聽怎麼覺得麵前這家夥的措辭不對勁。
“那我會再賠償你一手機,我的目的隻是銷毀證據罷了。”九州點頭,“隻是你既然是老師的朋友,呃,侄子,那麼看在老師的麵子上,我想你也不好讓我送你手機,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吧!”
黑澤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