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心路(1 / 2)

“……不是,沒有。”平良搖頭,“我以為你當記者隻是為了調查你姐姐,你真正的興趣是縫紉。我以為黑澤會讓你開一家私人訂做的服裝店。”

姐姐。

鞍馬眼中冰冷的殺氣一閃即逝,在場的人都看到了,但再一眨眼,出現的又是鞍馬博人笑容陽光的臉:“身為男生一直在房間裡織衣服也太奇怪了啦,我也是比較喜歡到外麵冒險的,這樣子也能找到更多的靈感去設計新衣服。我總不可能一直在姐姐的陰影下成長吧?我需要走出自己的路。”

他堅定的聲音讓旁聽的三人都有所觸動。

黑澤銀露出滿意的笑容,他這會兒才真正相信鞍馬已經走出他姐姐死亡的陰影。

平良低垂下眉毛想到自己曾經養著一隻名叫“姐姐”的寵物的事。

當年他就是太依戀姐姐才會做出這才其他人看來是神經病的舉動。直到經曆的事漸漸增多,他才明白自己寄托思念的行為是何等的愚蠢,他學會了正視自己不能永遠待在姐姐身邊的事實,也正在努力接受,但這種接受現在看來,也不過是慢慢的習慣,是被動的表現。

鞍馬博人的這一番話是警醒了平良鮫的。

——他可以更主動地去做某些事。他比鞍馬幸運,他最珍重的人還在,他應該更努力的。

而還有一個有感觸的人是灰原哀。

黑澤銀出來之後她並沒有怎麼說話,隻是任由自己被黑澤銀抱入懷中。她不想插話,也自認為自己無法插話。

即使黑澤銀有時候在儘力地消除他們兩個之間的距離,但是這種情況下灰原總覺得自己和黑澤銀之間有一堵看不見摸不著卻又確確實實存在著的牆。

黑澤銀在她身邊,但她感覺他不在。

黑澤銀在說著和她沒有任何關係的話題,跟那些她可以不必有任何牽扯的人在對話,然後敲下基本上跟她不相關的決定。

被黑澤抱在懷裡的時候灰原盯著黑澤卷成圓筒狀隨意卡在腰帶上的文檔袋發呆。

她其實真的不明白黑澤銀為什麼要帶她來這種地方。

她很尷尬。就算是黑澤銀想介紹她給他的那些人她也覺得尷尬。這是郵件和照片可以解決的事,何必這麼大老遠跑來麵對麵給她介紹他們給他們介紹她然後聊起她完全插不進去的話題?

她寧願待在實驗室裡研究。

從小到大生活的環境決定了她是討厭惹麻煩的體質,這讓她很少跟不需要交往不需要認識的人有聯係,她的朋友很少,來來去去就那麼幾個不得不每天見麵的人,而事實上他們也稱不上朋友。不過在組織裡這種相處方式是最安全的,在那裡最好不要和太多人產生瓜葛,這是基本的生存法則。

逃出組織並不意味著她身上一切關於組織的痕跡都已經成功洗去,而其中的生活方式更是不能被輕易改變的東西,即使黑澤銀在身邊,她活得也像是在組織裡那樣明哲保身。

甚至或許……

她可以信任黑澤銀如同信任自己,但當她連自己都不信任的時候,對黑澤銀的信任又能高到什麼地步?她厭惡選擇性忽視某些東西隻顧著現在活著的自己,姐姐的遭遇也讓她在麵對黑澤銀的時候下意識逃避著某些東西……

習慣了躲藏的人是難以鼓起勇氣麵對的,就像是習慣了吸毒的人是很難忘卻吸毒時那種飄飄欲仙的興奮感覺。

她怕,怕自己站出來麵對的時候被弄得遍體鱗傷。

鞍馬博人說:“我總不可能一直在姐姐的陰影下成長吧?我需要走出自己的路。”

有的人已經知道自己曾經的過錯並且學會悔改,但有人卻直到現在卻依舊執迷不悟。

她一直活在以前的自己的陰影之下。

組織、姐姐,不過是她自己陰影中的一部分存在。

事實上她可以鼓起勇氣的。黑澤銀也在幫她。他一直說自己做得不夠不夠,她本來還在奇怪為什麼一個人要那麼不厭其煩地對她好,她享用的物質已經夠多了,但是黑澤銀——他想給她精神上的自由。

他會給予她信任,他會回答他的一切。

小到不久前在車上她隨口問他以前有沒有交過女朋友的問題,大到宮野明美的問題。隻是有些東西她從來不試著去嘗試罷了。

這個人給了她很多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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