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這樣子,才是一點意思都沒有。”洋介視線的焦距完全不落在黑澤和淺間身上,他移動著鼠標,麵色平靜,可身後的藤蔓的色彩卻從墨綠漸漸滲透向紫黑,“這麼早就發現我不簡單,乾嘛不早宰了我,非得雙方都裝模作樣到最後?”
“太早結束就沒意思了。”黑澤銀笑道雙眼彎彎,“你辛辛苦苦演出來的戲,我們怎麼能不參與到最後呢?那樣太對不起你了吧?”
“你做出什麼事情我都不奇怪。”洋介的話才不是對黑澤銀說的,他似乎抬了抬眉,瞥了一眼淺間,“這醜八怪能忍那麼久我才奇怪呢……嘖,現在倒是不能忍了,看來我的下屬們給你們送上了很不錯的表演呢。”
茲拉的刺耳聲音在耳膜附近炸開。
淺間的木劍停在洋介半米開外的半空,與無形的屏障相互碰觸,衝擊波如石入水麵蕩起漣漪向外擴散出無聲的風,刮得淺間的衣服張揚舞動,氣勢逼人。
但奈何氣勢再逼人,他雙手持劍都微微顫抖,木劍怎麼也前進不了一分一毫。
洋介坐在椅子上,絲毫沒有受到淺間的影響,操控遊戲界麵的雙手依然穩當,就連視線……也從未落到淺間身上:“我啊,老實說給你們很多次殺我的機會了,為什麼你們偏偏要等到最後和最強的我pk?以為這樣能顯示出你們的實力?笑話!”
鍵盤被按出聲響,洋介嘴角帶笑,淺間卻覺得手中忽然傳出一股震動力道,一束火焰毫無預兆地在他手掌爆發,微不可查的悶哼從淺間的鼻腔漫出,神經的麻痹僵硬了手指,木劍幾乎要從手中脫落。淺間重新握緊了劍,但身體卻不受控製地後退,而那藤蔓如靈蛇般嗖地伸展,直接在淺間失去平衡的時候狠狠撞向他的胸口。
黑澤銀伸手把淺間拉來,握住淺間的木劍直接又斷了藤蔓一次。藤蔓尖端滲透出綠色的汁液,地板上多了幾滴液體,於是藤蔓顫了顫,又迅速縮回洋介的身後,搔首弄姿之時又重新長出一截,這會兒加大攻勢還想要進攻,且速度比之前更快。才站穩的淺間手臂抬起,但劍尖即將觸碰到藤蔓之時,那藤蔓卻是忽然膨脹,房間裡下起了淅淅瀝瀝的綠色雨。
“事不過三好不好,彆以為我再會浪費資源給你再生的機會。”洋介壓根兒就沒去看被他親手解決的藤蔓一眼,依然神色從容地目視屏幕。
又被爆炸餘波傷害到的淺間額頭暴起青筋。
他覺得洋介根本就是在侮辱他們。
“你這小子……那鬼東西不就是你操控的嗎?”
“讓我操控的話,你已經死了。”洋介勾起嘴角譏笑,“你這連我的身都接近不了的醜八怪隻能是陪我的小弟玩玩,讓他長點見識。但這種傻不拉幾的小弟,留在我身邊丟我的臉。”
“你——”
“病……”
淺間的臟話憋回喉嚨,他猛地推開黑澤銀,劍光一陣舞動,瞬間齊根斷裂了藤蔓,然而不說被切的藤蔓攻勢更加凶猛,那藤蔓被切下的部位落地更能扭動肢體纏上,汁液飛濺,腥臭味道彌漫,被包裹在綠網之中的淺間衣服被液體浸得濕透,並那衣服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腐蝕消失。
淺間一瞬間便陷入所有藤蔓忽然暴起的圍攻之中,初時還能接招反抗,但那飛濺汁液附帶的腐蝕功能太讓人惡心,因為自己衣服都快被扒光而吐血的淺間不由得手忙腳亂起來。
而被淺間推開的黑澤銀無巧不巧踩住地上一灘汁液,那綠油油的顏色頃刻變得鮮紅,如血一般的鮮紅,仿佛有什麼東西從地底伸出直接抓住他的腳,黑澤銀想將那惡心的東西一腳踢開,然而腳卻仿佛陷入沼澤之中,越陷越深。鮮血的味道直衝鼻梁,作嘔的感覺衝上胃部,黑澤銀低頭看著那從血液裡鼓起的笑臉差點沒惡心死黑澤。
洋介和淺間和黑澤在一起的這段時間,真的是很好地了解到兩人的弱點。
無了魔鬼般張狂的藤蔓,洋介所處的一方淨土如末世前普通居民的電腦房一樣,與他對麵的慘烈風景形成強烈對比。
“把身體留下來,靈魂可以走了。”洋介的鼠標發出有節奏的聲音,他敲擊鍵盤的聲音似乎加快,“兩位朋友,我會讓你們永遠陪伴我的。”
顯示勝利的熒幕,讓他的唇角勾起,笑容乾淨美好。
綠色的汁液朝著墨色流淌,淺間的身上直接多了幾個漆黑的小洞,液體在皮膚上的不斷下滲將黑色又傳染給血液,漸漸聚合的血液在凝固的同時也即將凍結他的生命。
不得動彈的黑澤銀幾乎有半個身子都陷入流動的血液之中,紅色浸透了他的衣服,攀岩而上的流體悄無聲息勒住了他的脖頸,且在漸漸收縮。
然後——
綠網猛然爆破,被腐朽的木劍褪去表皮斑斑點點的光澤,升起的白光將一根藤蔓從頭到尾貫穿,再次與那無形的屏障狠狠相撞。
茲拉的聲音響起,電光徹底衝散了劍表麵的碎屑,露出下麵光潔的劍身。
半空中無形的屏障以和劍尖衝擊的地方為中心,裂開了蜘蛛網般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