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和戚嘉南各自換了乾淨的衣裳,再走去小溪邊,隻覺得神清氣爽,一點兒也不覺燥熱了。
方才還濕漉漉的戚嘉南這會兒又打起折扇,一臉風流倜儻公子哥兒的模樣。
不過戚嘉南年紀也不大,同宋辛鄭鬆差不多,所以臉上仍有稚嫩的棱角,頗有幾分強裝瀟灑的味道。
阿芙跟著戚嘉南一塊回了小溪邊,鄭鬆已經用石頭堆了個小灶,正在生火。
活蹦亂跳的魚兒已經用竹枝條穿了起來,等待它的是被燒烤的命運。
戚嘉南和阿芙兩人各蹲在一邊,雙眼放光地盯著鄭鬆手裡那條翻滾著的烤魚,都不約而同地咽了下口水。
那神情,簡直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讓鄭鬆有一瞬懷疑這兩貨是不是親兄妹。
火漸漸升起來,烤魚的香味也順著那層被烤得焦黃的魚皮蔓延出來,勾得人饞蟲大動。
“可惜了。”阿芙舔了舔唇角,攤開小手,“忘了帶鹽巴過來,隻能吃沒有味道的魚肉了。”
“誰說的?”戚嘉南神秘兮兮地一笑,伸手將書囊拽過來,先是從裡頭掏出幾本藍皮封的書,而後滿不在意的隨手一扔,又摸了幾下,掏出幾個白瓷小罐來。
“小阿芙,來瞧瞧,瞧瞧你小南哥哥的獨家調料!”
阿芙伸長了脖子去瞧,隻差沒流口水下來了。
鄭鬆則肉疼地望了一眼被棄如敝履的幾本書,□□得書皮都有些皺了,可憐巴巴散落在身後。
真是......暴殄天物。
“小南哥哥,這是什麼呀?好香呀!”阿芙感歎一聲,猛地吸了一口香氣。
“這可是我從一個高人那兒得來的方子。”戚嘉南得意洋洋地抬手,將幾個白玉小罐依次打開,裡頭的料倒在烤魚上頭,翻滾幾下,那香味就順勢飄了出來。
比方才的還要饞人,不僅香辣酥麻,而且連魚肉的那股鮮嫩也仿佛被勾了出來。
光是聞著,就有無數的饞蟲開始浮躁不安。
“小南哥哥,這個聞起來真的好好吃呀!”阿芙睜著圓圓的杏兒眼,扯著戚嘉南的袖角問道:“我可以去叫先生一起來吃嗎?”
阿芙和匡先生是“吃”之一字上的知己,她難得碰到和她口味如此相投的人,所以不管吃什麼,都忘不了匡先生的那一份。
可戚嘉南不同,從小到大,戚嘉南和先生就仿佛是死對頭,聽到“先生”這兩個字都一個頭兩個頭,恨不能腳底抹油避得無影無蹤。
這會兒聽到阿芙要喊她的先生來吃,頓時就臉色一僵,拿著白玉小罐的手微微顫抖。
拒絕的話差點脫口而出。
可是又不忍心傷害這麼可愛的小阿芙。
戚嘉南正斟酌著語氣,忽然不遠處的林子裡冒出一個人影。
白胡須,細眼睛,背著手走過來,頗為欣慰地晃著腦袋,“阿芙真是我的乖學生哩!這麼好吃的烤魚,果然沒有忘了我!”
阿芙彎著月牙兒似的眸子,拉著匡正的衣袖坐下,“先生,這是小南哥哥捕到的魚哩!用他獨有的方子烤的,味道聞著就格外香哩!”
戚嘉南:......對不起,我感覺有些窒息,已經聞不到香味了。
匡正眯起眼瞥了一眼旁邊手腳僵硬的戚嘉南,臉上沒什麼表情,“你怕什麼?我又不吃人,隻是來吃魚的。”
戚嘉南:......
先生明明是吃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