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皆著紅衣,看起來真像洞房花燭夜啊。
她心裡長歎了口氣,老祖宗身上真香,她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忍住沒有將腦袋埋進去狠狠吸一口。
室內極靜,見喜能聽得見自己咚咚的心跳,還有不太合時宜的咽口水的聲音。
見喜低著頭緊張地想,這回祖宗該是不生氣了吧,昨兒還嘗過她唇麵的血珠子,想來是不排斥這個,那她用牙應該也沒什麼不對。
可梁寒並不這麼覺得。
他甚至有那麼一瞬想把這蠢丫頭一口白牙敲碎,稍稍垂下眼,終於沒能抑製住內心的爆發,幽幽切齒道:“來人——”
“哎哎哎老祖宗,彆呀。”
見喜滿臉愕然地撲過去抱住他大腿,臉蛋貼在華麗的膝襴上蹭得生疼,委委屈屈道:“您說了不怪罪的,怎麼還反悔呢。”
梁寒嘴角噙著笑,很有耐心道:“方才咱家在北直隸拿人,進了詔獄本是沒命出去的,咱家告訴他,隻要招供出同夥藏匿點,咱家饒了他一家十三口的性命,那人熬不住酷刑就招了,你猜咱家最後果真饒他麼?”
見喜聽著心裡咯噔一下,老祖宗都這麼說了,那鐵定是殺人全家啊!
所以他說“不怪罪”也是假的。
堂堂東廠提督高高在上,殺個人同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承諾又如何,不承諾又如何?他從來沒有必要對誰一言九鼎。
她哆哆嗦嗦抬起臉,狂咽了咽道:“廠督仁慈,您雖然動動手指就能要他小命兒,可您偏沒有,您說饒了他定然是說到做到。”
他偏頭一笑,墨色雙瞳一刹那碎開光華萬點,“口不對心,該殺。”
抖機靈果然對他毫無作用。
見喜臉色刷白,雙腿發軟,豆大的汗珠從額角往下落。
很快,又聽他湛涼的聲音緩緩響起:“半途而廢,更該殺。”
見喜都快要哭出來了,猛然聽到這話嚇得渾身一抖,啥意思這是?
她順著膝襴往上看,目光在他鬆鬆垮垮的腰腹間停留了一陣,好像漿糊的腦袋瓜豁然開朗了一般。
脫了一半不能跑了,這是要她繼續的意思?
行叭。
她趕忙站起身,本能地抬手要
去解他的外衣,被他帶著三分寒意的眼神斥退。
哦對,不能用手。
她下意識清了清喉嚨,砸了咂嘴,把口中的唾液抿乾了,慢慢靠近他的衣襟。
男人身姿頎長,她微微墊腳,嘴巴才能夠到他胸口。
還好,來之前清了口擦了牙,櫻唇裡有淡而舒適的清香,像蜜桃汁。
衣裳繁複且貴重,她咬起來十分費力,方才解鸞帶時還能用些巧勁兒,如今仰高脖子的姿勢讓她很是難受,呼吸都不暢通。
老祖宗愛折騰人,宮裡宮外都是這麼說的。
這會他也不說話,呼吸聲又極淺,活像個幽靈。
屋裡的氣氛像凝固住一般。
見喜覺得這姿勢奇怪極了,像那種畫冊子裡的姑娘嘔心瀝血地伺候男人。
她不敢抬頭看他,她害怕老祖宗吃人的眼神。
解了半天才露出一截玄色絲質中衣,交領上小小的牙印隱隱可見。
半晌,她實在熬不住了,抬起的腳後跟緩緩放下去歇了會,很抱歉地抬眸望向他,哀聲道:“廠督恕罪,見喜今年才十五,會努力長個兒的。”
一聲淡淡的“嗯”字從他微微震動的胸腔傳出來,他漫不經心地眯眼,感受到胸前溫溫熱熱的觸覺,開始琢磨她方才說的暖床功效。
這麼點大的人,塞進詔獄裡的銅甕倒是不難,興許還能當暖爐使。
離得越近,那股子檀香味更加濃鬱,仿佛沁如骨頭裡的香,她定了定神,歇好了,又繼續著剛才的動作。
褪衣時難免碰撞,柔軟的唇無意間劃過冰涼的鎖骨,帶來的詭異刺激不是一星半點兒,能將她一身色心色膽通通剜出來處刑。
老祖宗仍舊保持著負手而立的姿勢,就這麼雲淡風輕地看著她,隻是身上隱隱有發熱的跡象。
他心道也是,這麼個暖爐子在旁邊炙烤,就是塊冰也該化了。
衣裳褪至肩頭,這事兒就好辦多了,十幾歲的姑娘身子靈活得像條水蛇,從他胸前繞到脊背,從腰間攀至肋骨,最後留他一襲玄色中衣,渾身泛著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