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一睜眼,刺眼的燭光衝進眼眸中,一同出現在麵前的,還有卸下官袍,一身玄色薄緞寢衣的廠督。
似乎與方才掐醒她的不是一人,他唇角勾出極好看的弧度,笑意中流露出難得的溫柔。
見喜背脊一涼,這就開始了嗎?
功課還沒做完,臉還未洗,身子也沒擦淨,情到濃時這些細節都可以不管不顧了麼。
“廠督。”
她軟軟地喚他一聲,聲音裡微帶著顫抖,在頭腦清晰的時候等著他兵臨池下,還有些緊張。
可他並未說什麼,隻是掀了被褥,默默躺到她身邊來。
見喜忍不住往裡挪了挪,給他騰出地兒來。
她像往常那樣抱著他,鼻尖貼在他鎖骨處,輕輕一嗅,竟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見喜一驚,抬起頭覷他:“您出去殺人啦?”
隔了許久,他的聲音似乎從胸腔裡傳出來的,沉沉如水,卻很冷靜:“嗯,遇上刺客了。”
她嚇得一激靈,趕忙爬起身,盯著他上下打量:“您受傷了嗎?”
借著紗燈的光亮,見喜果真瞧見了他脖上的一道血痕,登時大驚失色。
這要是刀刃偏上半寸,可不就鎖喉了麼!
她又驚又怕,側過頭問:“您看過大夫了嗎,怎麼不用藥呢?”
他搖搖頭,將她攬到身邊來,輕歎了聲:“刺客有備而來,若是知道我受了傷,必然加派人手,非將我趕儘殺絕不可。所以,今夜不能打草驚蛇。”
見喜急得眼圈泛紅,“那也不能不治傷啊!府中可有藥,我給您包紮。”
梁寒道不必,“小傷無礙,不用包紮。”
說罷抬眼凝視著她,眸中有艱難之色,“沒流多少血,就是疼。”
其實也不疼,撓癢一般。
同胸口那一箭比起來,算是小巫見大巫了。
可她甚少見過這樣的陣仗,白著一張小臉兒,指尖顫顫巍巍往他脖頸傷口處探看,又不敢碰到那處的肌膚,“怎麼能不疼呢,這麼長的口子,還傷在脖上……”
梁寒一臉沉靜,顯然一副見識過大風大浪的模樣,心想不能嚇唬得太過,於是揉了揉她臉頰,和聲道:“你家廠督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話音落下,見喜淚珠子不要錢似的往下掉,聲音也跟著瑟縮起來,“若是閻王爺存心想收您,我怕是今晚就成了您的遺孀了。”
梁寒臉色黑了黑:“……胡說八道。”
她濕噠噠的杏眸盯緊他,“有多痛,我能幫您什麼?總不能就這麼生生忍著呀。”
他對她的反應很滿意,抬手給她拭淚,指尖拂過的地方如滾水般燙手。
半晌,又將她抱緊些,腦袋放到頸邊來,“這事兒見得多了,隻要我活著一日,就有人虎視眈眈,你怕不怕?”
她心裡更是難受,眼淚滑入鬢中,又忍不住怨他:“您瞧瞧,造的孽多了就是這個下場,就憑您平日行事的手段,老天爺遲早看不過去,我都不想心疼您了!”
梁寒愣了愣,這是在說他活該?
他心裡不大爽快,很快沉了臉。
正要冷聲斥她,脖上的傷處忽然傳來酥酥麻麻的癢,他微微頓住,垂眼竟瞧見她將檀唇壓了上來,舌尖輕撚,正緩緩舔舐著那處傷口。
見他有了反應,她慢吞吞地抬起頭,解釋道:“以往我手上破了口,都是含在嘴裡止血止痛的,我給您試試吧。”
沒等他回應,溫溫熱熱的唇又貼上去,原本輕微的痛意在唇間慢慢漾開,慢慢轉化成一種水樣的溫柔。
這樣昏暗的燭火裡,尤顯得多出幾分旖旎。
吻過多回,今日似乎有所不同,輕重緩急拿捏很是到位,舌尖輕掃傷口的血肉,卷走所有的疼痛,也讓他沉醉其中,連指尖都忍不住輕微戰栗起來。
這樣的失態並不常有。
他揉了揉她後腦,有些想笑,“多來幾次,你倒是輕車熟路了。”
被廠督誇獎一回實屬不易。
她吞咽了聲,眼尾的淚慢慢消散,“您放心,我腦瓜子不笨,學起來很快的,這些在我眼裡都是些小兒科,你這會兒還想要試試彆的嗎?”
梁寒氣笑了聲,她這算挑釁麼?
敢如此大言不慚,難不成以往的嬌羞都是假的?
她忽然“哦”了聲,“不過您受了傷得好生養著,這動作幅度不宜過大,彆想著一口吃成個胖子,有些做不了的,咱們慢慢來好嗎?”
梁寒:“……”
這是哭傻了,氣糊塗了,還是他錯過了什麼?
她攀上去,貝齒輕輕齧過他的耳朵,留下一排排淺淺的牙印兒。
又做出一副勤勤懇懇的樣子,從耳畔吻至下頜,每一次熨帖都燙得人心肝揪起來。
他受不住,狠狠將她揪回來,“你喝酒了?醉成這樣。”
見喜微微喘著氣,一臉茫然,又有些氣惱。
她鼓了多大的勇氣才能做成這樣,他還有什麼不滿足?
誰能是這方麵的天才呢。
才看了一晚上的書,就迫不及待要她蟾宮折桂,督主大人這麼聰明,恐怕也做不到吧。,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