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咬唇,抬眸瞥他一眼,含嗔道:“您懂什麼!書裡管這叫‘鸞吟鳳唱’、‘琴瑟和鳴’。”
他垂下眼瞼,無奈地笑著:“好,我知道了。”
她頓了頓,忽然促狹一笑:“那您要不要也來兩聲?一個人出聲,怎麼能叫‘和鳴’,你忍心丟下我,自己一個人飛嗎?”
梁寒:“……”
他自是千般不願,這種事情一旦開了頭,往後一輩子都沒臉。
她氣得咬他一口,怒氣衝衝地斥他:“手冷死啦!不焐熱了,不許拿上來。”
“好,好。”
他低頭溫柔地噙住她嘴角,在彷徨的黑夜裡與她緊緊相擁。
沒有燭光的映照,甚至於連月光也僅有薄薄的一層,晚風虛弱地倚靠在窗紙上搖曳,整個天地歸屬於廣袤無邊的黑暗中。
從前他習慣迎著利刃寒霜踽踽獨行,即便天光大亮,萬物生輝,身邊也猶如地獄,寒意徹骨,從來沒有一束光真正照耀在他的身上。
如今,她是老天爺賜給他的光,伸手便可觸及。
何其有幸。
從今往後,她真正屬於他了。
……
翌日一早,見喜拖著疲憊的身子爬起身。
梁寒已更衣,轉過身瞧見小姑娘坐在床上,盯著一處發呆。
他坐下來,捏捏她耳垂:“怎麼了?”
她指著床單緞麵上的小紅花,整個人懵懵的,眸光忽閃忽閃,委屈得像叢林裡的小鹿,“我失算了。”
他一怔,有些惶然不知所措,“什麼?”
她歎了口氣:“我不該讓您這麼輕易得逞。”
梁寒心頭大跳,訝異地望著她,這是後悔了?
見喜悵然地耷拉腦袋,幽幽歎氣,“我聽人說,男人一旦得到你,便不會珍惜你,昨兒我應該好好跟您談談條件的。民間嫁娶,不得有個三媒六聘什麼的,我呢,什麼都沒撈著,那幾錠金子還是陛下賞的,這寒磣的,就是我那坑死人的舅舅,也不會同意這樁婚事的,可憐可歎呐。”
他手心都驚出了汗,聽完這番見解才緩緩鬆了口氣。
瞧瞧這烏溜溜的眼睛,比銅板兒還要圓潤,他勾唇笑了笑,“是我委屈了你,這輩子我欠你一場大婚。”
見喜攤了攤手,無意道:“也不是要這個,咱們都是孑然一身的人,搞那些名堂做什麼呢,讓人過來瞧咱們的熱鬨麼?”
她偏過頭,瞥見他腰間的玉帶,貪戀地伸手摸了一把。
綿軟的指尖觸碰到腰身,他渾身一僵,卻聽見她說:“這東西,值不少錢吧。”
他嗤笑一聲:“我不在殿內的時候,你是不是還想過把屋內桌案上鑲的金片都摳走?”
她抬頭,朝他眨了眨眼睛,“好主意,我怎麼沒想到呢。”
他無奈地笑了笑,指節叩在床板上,有節奏地敲擊幾下,“哐當”一聲跳出個暗格來,裡頭是一把精巧的銅鑰匙。
她驚得睜大眼,“您這床彆有天地呀。”
他淡淡“嗯”了聲,漫不經心道:“機關很多,時時刻刻提醒你不要亂動,否則很容易死無葬身之地。”
見喜嚇得舌頭打結:“……這是人能睡的床?那昨晚咱們這麼大動靜,會不會有什麼冷箭突然竄出來,將咱們來個一箭雙雕?”
梁寒揉了揉她臉頰:“機關隻有我一個人知道在哪,也從未對你設防,從今日起,任你怎麼折騰都行,可好?”
見喜一噎,這該說好還是不好呢?
既然是為了小命著想,那就勉為其難答應叭。
他將匣子內的鑰匙取出來,擱在她掌心,“頤華殿庫房的鑰匙。”
她驚喜地張了張口,笑意直達眼底:“這寶貝鑰匙就給我啦?”
梁寒掃了眼內殿,漫聲道:“庫房我也很少進,有什麼喜歡的自己拿,拿不了的,讓懷安給你搬到永寧宮去。”
她興奮得摟住他的脖子,吧唧一口親在他鼻尖:“您果真是天下人的好榜樣!”
他抿唇笑了笑,將她挪開,“隻記著一點,彆總是藏幾個銀錠子在身上,睡覺不覺得硌得痛麼?”
她怔愣地望著他:“我沒……沒覺得硌著啊。”
梁寒道:“我硌得痛。”
見喜:!!!
東閣擺了早膳,兩人挨著肩膀坐下。
見喜夾起一塊雞絲餅放到他碗中,信口笑道:“漂亮哥哥吃肉。”
一旁躬身伺候的懷安猛一激靈,夫人這又是哪門子不對勁兒了?
他進宮十餘年,從沒聽過對太監還有這樣的稱呼,尤其是漂亮哥哥本人還是這喜怒無常的老祖宗……
懷安望著極少食葷的督主將那塊雞絲餅放入口中慢慢咀嚼,不禁背脊發涼,汗如雨下。
向來目光冷淡陰戾的督主破天荒地換了副柔和麵孔,也不惱,從離夫人較遠的瓷碟中夾了一塊火腿肉過來,夫人卻抬手擋住碗,張口道:“啊——”
懷安登時大驚,卻不敢在明麵上表示出來,親眼看著督主將一塊肉喂進夫人口中。
夫人一邊吃,一邊眯著眼睛笑:“謝謝漂亮哥哥。”
懷安甚至開始懷疑,兩位祖宗這趟出宮,難不成是嫌做對食沒意思了,這是拜了把子成了兄妹?,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