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立刻笑了,露出雪白的貝齒,肉肉的腮幫凹陷進兩個漂亮的小梨渦,“我就知道。”
夢境一說毫無根據,梁寒不知道公主從哪聽來他的名字,也懶得去問,五歲的孩子解釋不清,到最後他反倒成了裝神弄鬼之人。
梁寒後脖極痛,很難側過頭去,隻好任由公主看著,自己則閉上眼睛。
驀然被溫熱的手指握住,公主將他冰涼的手放在了自己熱乎乎的肚子上。
隔著一層薄薄的兜衣,猛然觸碰到棉絮般柔軟的領域,梁寒詫異地睜眼,手指蜷縮,“公主。”
公主還是小孩子心性,往他身邊蹭了蹭,一麵替他暖手,一麵問道:“哥哥這兩年在宮裡過得好嗎?有沒有人欺負你?”
溫熱的氣息吐在耳廓,梁寒讓開一些,麵色冷冽,沉默著沒有回答。
公主鼻子一酸,嘴角垂下來。
良久,輕輕的啜泣聲傳到梁寒耳中。
梁寒討厭孩子哭,他覺得聒噪,而且哭是這世上最沒用的行為,隻有懦弱無能之人才會哭。
可聽到公主哭,身體裡總會出現一些異樣的情緒,仿佛綿綿細針刺在心口。
他攥緊了拳頭,將那種奇怪的情緒剔除體內。
他不拒絕公主的示好,是因為還想順杆往上爬,但這並不意味著他要忍受公主的一切,做她身邊諂媚順從的奴才。
公主眼尾泛紅,剛剛抹乾淨的眼淚,又從眼眶中冒了出來,仿佛永遠流不儘。
梁寒本以為她哭的是他不理她,誰知公主哭了一會,斷斷續續地說道:“是我沒有早早去蠶室等哥哥……如若溫凝早些去,哥哥就不會變成太監了……”
梁寒蹙著眉頭,麵色沉冷:“是不是太監,有什麼所謂?”
公主天生尊貴,從來都是前簇後擁,見過的太監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難不成個個都要關心?
更何況,將齊全之人閹割成太監,不正是他們這些上位者想出來的手段麼。
梁寒冷笑一聲。
公主不知道哥哥為何發笑,隻覺得心口被揪緊,狠狠地發痛。
她搖搖頭哽咽道:“太監不好,哥哥會疼,會傷心……溫凝好笨,連哥哥都保護不了,直到現在才認出哥哥……”
梁寒喉嚨動了動,想說些什麼,門忽然開出一條縫,碎步走進一個綠色衣裙的宮女。
宮女見公主躺在下人的床鋪,還將那人的手放在自己身上,登時大驚失色。
堂堂公主與太監如此親近,成何體統!
宮女趕忙跑上前抱起公主,“小主子,您怎能睡在這裡?”
公主被抱離床榻,還握著梁寒的手不放,轉頭去求宮女說:“綠袖姐姐,我再待一會可以嗎?”
哥哥的手還沒有熱。
綠袖自然不肯,可公主模樣實在可憐,看得人心軟,隻能無奈道:“公主不能離開太久,娘娘起夜時常常來瞧您睡得好不好,若是被娘娘和玉嬤嬤發現了,往後咱們就來不了這兒了。”
“好吧。”公主戀戀不舍地回望一眼梁寒,“哥哥,我得早些走了。”
梁寒平靜道:“廡房醃臢地,公主往後莫要再來。”
公主仿佛沒有聽到,清澈明亮的雙眸眨了眨,“溫凝早些走,就不會被阿娘發現,阿娘不發現,溫凝就能日日都來看哥哥。”
綠袖怕出岔子,趕緊抱著公主離開了。
被公主握過的那隻手,暖意正在慢慢退卻。
梁寒眸中泛起陰冷之色。
公主每晚都會偷偷來廡房,昨日是給哥哥帶香甜綿軟的棗泥山藥糕,今日是鬆軟酥脆的馬蹄酥,都是公主最愛吃的食物。
公主趺坐在他身邊,扒拉著哥哥的手想,明日帶些什麼好呢?
小小的姑娘無比惆悵,鴉羽般的眼睫打下一層淡淡的陰影,白嫩柔滑的麵頰泛著淡淡的粉色,像桃花瓣最貼近花蕊的那一片粉白,幼嫩地不像話,仿佛一戳就破。
梁寒任由她捏著手,這些天似乎已經習慣,但嘴上還是道:“奴傷口已經痊愈,往後會同內操軍一同訓練,同進同出,公主不適合再來這裡。”
公主打了個嗬欠,忽然聽到他說操練,又來了興致:“哥哥如此俊美,穿上甲胄一定英勇無雙,溫凝一定要去看!”
梁寒道:“操練場刀槍無眼,會誤傷公主。”
公主小小軟軟的身子窩在梁寒懷中,將所有的暖意都渡給他。
“誤傷啊……那哥哥還會保護溫凝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