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前, 夏枕生日那天找到了江熾給她的生日禮物。
除了江熾親自給她做的幾個安裝在遊戲機裡的遊戲, 還有一條設計感十分溫柔的手鏈, 淺粉色稍微帶點剔透的小玉珠串在小銀環上, 小銀環上雕刻著細節紋理。
江熾有時候有空的時候會做幾個遊戲賣出去,雖然江父每一個月都會按時給他和江汐打一筆錢, 但江熾基本上很少花。
夏枕這條手鏈就是他用自己賺的錢買的,暑假那段時間他就是因為忙著碼程序賺錢, 陪夏枕的時間少了很多, 那會兒還因為這事惹得小姑娘不高興。
還好這小丫頭不記仇,也真的想走好這段感情,打一個啵這件事就過去了。
江母生前認識一個手工藝者, 會玉雕會打磨銀器, 不過這位師父比較不入世,且做工比較精雕細琢,花的時間比較長, 現在基本上也隻接老客戶的活了,要不是因為這位師父認識江熾母親, 他也不會攬這個活。
夏枕那天看到放在自己房間裡的禮物後立馬從樓上跑了下來,太興奮了以致於忘了前幾分鐘江熾剛被媽媽喊出去聊幾句。
於是當天晚上的夏枕, 意外撞見了江熾和夏母在說的事。
關於江父想把他接回江家的事。
從那天晚上起,夏枕都是安安靜靜的, 她也不去問江熾這件事, 就當做跟沒聽見一樣。
然而這件事終究像顆隱隱要爆炸的小炸.彈一樣深埋在夏枕心裡,她不說, 但不代表這顆小炸.彈會消失。
她雖然記不太清小時候的事了,但那種在火場中找不到江熾的窒息感一直深深紮根在她的血液裡。
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何況在那種命懸一線的情境下。
她害怕,她恐懼,隻是夏枕自己沒有意識到是為什麼,她隻知道自己潛意識裡很恐懼,就像是生理反應,根本控製不了。
……
看著江父走過來,夏枕莫名有點喘不上氣。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是這時貼著她後背的江熾抬手捏了捏她的後脖頸。
他那低冽淡定的聲線一下子拴住了夏枕控製不住脫韁的思緒。
“是你的,他搶不走。”
夏枕還被江熾圈在羽絨服裡,全身陷入他的懷抱裡。
江熾俯身,冷空氣趁著江熾這麼一動,偷摸溜了進來呼在夏枕的手背上。
江熾伏在她耳邊。
“不怕。”
夏枕的心瞬間微微泛起酥麻。
說完江熾不待夏枕說什麼,直起了身子,江父正好走到了他們麵前,停住。
男人英雋的臉龐雖是有了歲月沉澱下來的沉穩感,卻絲毫不顯老態,西裝熨燙得一絲不苟,身材被襯得頎長。
江熾這個年紀也長得差不多了,和江父差不多高,但終究因為閱曆原因,江父氣場明顯壓了他一分。
但即使這樣,江熾身上肆意和狂妄的少年感,卻是江父所沒有的。
“三個多月沒見了。”
江父說完目光從兒子臉上收回來,雲淡風輕落在了江熾身前的夏枕身上。
多年遊走名利場的江父記憶裡好得很,再加上夏家女兒長得還是跟小時候差不了多少,眉清目秀的,他也一下子就認出了夏枕。
江父笑了下:“夏枕,不跟叔叔打個招呼?”
夏枕聽見自己的名字被江父喊出,還愣了一下。
麵前的人是長輩,可他同時又是想搶走哥哥的人。
她……
不想叫他。
就在夏枕為難的時候,江熾出了聲:“找我有事?”
江父收回目光,看向了江熾,答非所問。
“談戀愛了?”
老狐狸終究是老狐狸。
江父低沉中帶著笑意的聲音打在夏枕心上,夏枕心裡猛地一涼。
江熾毫不避諱地回視著江父,聲線堅定:“是。”
江父笑著微點了幾下頭:“你知道我今天來找你是為了什麼吧?”
江熾低頭瞥了眼腦袋垂著的夏枕,有些事終究不能瞞著她,她沒有安全感,得讓她明確意識自己並不會離開她,消除她的不安感。江父來找他什麼事都得讓她知道。
他收眸再次看向江父,說謊連眼都不眨:“不知道。”
這話說出來就是要江父直接說明來意了,江父聞言挑了下眉:“借一步說話?”
這句話頓時像點醒了一直安靜的夏枕,她像是突然驚醒,他們父子倆在說話,她在這裡聽著不太適合。
夏枕想著就要從江熾的羽絨服裡鑽出來。
“我先回去。”
江熾眼疾手快抬手,手臂圈著夏枕的肩膀給壓回了自己的懷裡,眼神卻是堅毅看向了江父,回應他的借一步說話。
“不必。”
“也行,”江父又笑著點了點頭,“我說過給你三個月的時間思考回不回江家,現在都三個多月了,還多給了你幾天。”
江熾沒有打斷江父的話,確保夏枕能把話聽進去,幾乎是在江父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江熾回答。
“我的態度三個月前就已經給你了,不去,”江熾將夏枕護在懷裡,深黑的瞳眸裡堅定到毫無一絲波瀾,眼褶深深一道。
他薄唇掀合,一字一字無比篤定:“不管是三個月,三年,還是三十年。”
“我都不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