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周圍的弟子麵麵相覷,顧嘉言沒有動手,四周也沒有彆的人,邱天逸轉過了頭,看向了遠遠站在景寶絡身旁的茹斯蘭江。
梁潔生跟著看了茹斯蘭江一眼,又四處張望。
“他身上沒有修行的氣息,百家中也並無這樣年輕可以隱藏修為的清淨境弟子。師兄,不會是他。”
景寶絡看著茹斯蘭江微動的手指,心想連個地痞流氓都比你有見識。
他捂著臉看向了半空雲層。
“誰?是誰?明人不做暗事。”
緊接著又是一巴掌,梁潔生這回沒有站穩,直接摔到了地上,另外半張臉也腫了。
邱天逸倨傲的臉上終於有了臨敵的神色。
他開始拔劍。
冰冷的劍氣湧~出。
他一動,他身旁的所有弟子都開始拔劍。
街道上的人早已退後,氣勢和之前全然不同。
然後是第三巴掌。梁潔生翻了個滾。
這三巴掌一巴掌比一巴掌重。
景寶絡的氣已經完全消了。
第四巴掌。
那梁潔生已然不能說話,撐起身子直接吐了一口血。
景寶絡心頭一凜,小聲道:“尊上。”
回答她的是第五巴掌。
這一瞬,邱天逸並天道宗弟子所有劍光須臾而至,茹斯蘭江一手扣住景寶絡的肩膀,一甩長袖,劍光瞬間化為虛無。
除了邱天逸退了幾步站穩,其餘弟子摔了一地。
“你、是……”
他緩緩吐出兩個字,手臂顫抖,看不見的長袖中,虎口已裂,流出~血來。
顧嘉言心頭一定,立刻上前,扶起了渾噩中的臨川,向一旁退去。
茹斯蘭江站在陽光裡,他抬起了手,淡淡的霜寒之氣在他指尖繚繞,他麵無表情看向邱天逸。
景寶絡道:“算你還有點見識。這位正是我天璣門的……”
邱天逸艱難吐出一個最後一個字:“是、誰。”
景寶絡:……
原來他有口疾。
難怪他都不說話。
“你不必知道。”茹斯蘭江回答。
這就是真正實力和牛逼說話的結果,將所有話說死,叫你無話可說。
邱天逸身上的氣勢霎時暴漲,所有的修為幾乎實質化凝於劍尖,這是他天宗劍法最厲害的一招。
便在這時。
突然啪的一聲,那梁潔生飛了出去,撞在旁邊的石牆上。
這是第六巴掌。
景寶絡伸手扯了扯茹斯蘭江衣袖:“尊上。”
真的要搞出人命。
顧嘉言麵色複雜看了看景寶絡扯茹斯蘭江袖子的手,移開了眼睛,難以忘記當日蔽貪殿上一幕,方寸之間,禁忌之地,那個心懷春思的弟子的下場。
然而,現在,她卻可以。
那些傳言並不是空穴來風。
茹斯蘭江隻道:“三十三個字。”
彆人沒有動,顧嘉言卻知道了。
當日高大,三件衣服三層皮。
現在一個字一巴掌。
剛剛這梁潔生罵了景寶絡三十三個字,所以他要捱三十三巴掌。
隻怕他連接下來的三巴掌都要承受不住了。
景寶絡沒聽懂。
“三十三個字?”
眼看茹斯蘭江手指微動,又要出手,她這回顧不得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要出人命的。”
人命對他不重要。
但是她拉住了他的手,茹斯蘭江手指微僵,便溫和笑了笑,指尖的氣息緩緩散開,仍舊人畜無害的樣子。
那幾個天道宗弟子從地上爬了起來,兩個弟子去攙扶地上已半死的梁潔生。
一人不甘道:“你,你等著,我們的師叔就在附近。”
話音剛落。
茹斯蘭江一揮手,清冷的天璣霜雪之氣撲麵而去,那年輕弟子麵色一變,即刻抽劍回身遮麵,邱天逸也蓄勢而發。
霜寒之氣卻並不是向他而去,而是落在了他前麵的巷口。
轟隆一聲,那道圍牆儘數碎開。
塵土之中,一個形容風流樣貌俊美的中年男人被迫站了出來。
那年輕弟子如得了救星:“三師伯。”
中年男人有些無奈看了看四周的弟子,行了一禮:“在下天道宗許宗達,見過首陽君。”
緊接著轟隆一聲,兩道黑影齊齊從半空落下,差點落到地麵才勉強站穩了身形。
兩人俱是先見了一禮:“見過首陽君。”
天道宗眾弟子:“四師伯,劉師叔。”
跟在這兩長老身後勉強站穩的是陸費章:“見過尊上,費章來遲,還請尊上見諒。”
這些人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看了多久,琢磨了多久。
現在被迫以這樣的方式出場,都有幾分難堪,他們一個個都像兔子一樣乖巧安靜等在下麵,隻有微紅的臉泄露了幾人翻湧的血氣和氣海。
天道宗的三長老看了一眼旁邊還留著一口氣的梁潔生。
“多謝首陽君剛剛手下留情,這幾個後輩不懂事,被寵壞了,不知天高地厚。”天道宗幾位長老麵色複雜,聲音異常客氣。
陸費章不動聲色看了看站在茹斯蘭江身旁的景寶絡。
顧嘉言許是受了傷,臉色也很難看。
仍然有兩個天道宗弟子有些不服氣的樣子。
他們現在來了三個長老,加上在場的人,未必不是這個所謂尊上的家夥的對手。
如同呼應他們的想法。
場上曾被霜寒之氣波及之人,嘶啦聲中,所有人的外衫都突然碎裂成了齏粉,隻剩下裡麵的中衣。
邱天逸手上震傷的血染及雪白的中衣袖口,握著長劍的手還在微微顫抖,怵目驚心。
再也沒有人敢說一句話。
沒有人會懷疑,剛剛隻要這個男人願意,這裡所有的人都會如同他們的化為齏粉的外衣一般,變成一堆模糊的血肉。
這才是他。
作為天璣門供奉不可挑戰的實力。
一個沉默了十八年的噩夢和傳說。
所有的目光都重新變得謹慎,安靜,連帶看向景寶絡的神色都帶了兩分恭敬。
景寶絡小心想要鬆開抓~住茹斯蘭江的手,卻被他反手握住。
她一怔,抬眸看過去。
他麵色依舊蒼白,而在陽光照射的身體一側,不但沒有溫暖,反而像冰一樣清冷。隻是麵上的形容如此溫和,如同去掉刺的刺蝟,無辜無害。
很低很低的密音傳入她耳中,隻有她一人能聽見。
“阿寶……我舊傷,好像複發了。”
她手指放棄了掙紮,安靜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其餘眾人:尊上,你良心不會痛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