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山穀所有的雲氣翻湧, 從地麵湧~出的靈力穿過厚厚的岩層,青綠的草木儘數染上淡淡的紫,有什麼東西正在緩緩湧動。
千月臉上出現狂熱的神色。
茹斯蘭江手掌純淨的白光也染上了淡淡的紅,千月伸手一拂,他們四周的石像紛紛轉過身來, 石像眼眸是淡淡的紅。
茹斯蘭江看也沒看,他的手觸碰上了石像, 然後直接穿了過去, 陳舊的石像發出可怖的碎裂聲, 殘落在石像身上的白色光芒大盛,直接將四周蠢~蠢~欲~動將要湧過來的石像全數震碎在地。
更多的人從石像裡露了出來。
然後他上前了一步,踏過之處, 地上的淡紅脈絡儘數踩斷,而他絲毫無礙。
千月臉上出現震驚的神色:“你果然是——”
“你到底是誰?”
茹斯蘭江抬起頭。
千月臉上終於出現了驚恐的神色。
“你……”她的聲音顫抖起來。
“你……你是……”她眼底陡然帶了一絲絕望, 高手過招, 往往隻要一招就可以知道彼此的實力,當這個男人不再隱藏實力,走過來時,她便知道彼此的差距有多大, 即使她已經吸收了結界裡麵所有的靈力, 在這一刻, 她仍然不是他的對手,甚至,就算賭上她手上的東西, 也壓製不了。
實力和境界的威壓如山石向下。
更何況是這個男人身上天生的氣息。
沒有一個魔人能夠抗拒。
她幾乎要跪下去。
但是還不能夠,她的舌尖咬破,一口精血湧~入。
下一秒,她顫抖伸手將耳上的鈴鐺拽了下來,耳~垂溫熱的血湧~出,落在赤金妖異的鈴鐺上。
她的手指顫抖收緊。
然後下一刻,她另一隻手一陣劇痛,直接齊肘而斷。
本已穩占上風的千月一聲悶~哼,摔倒在地上,她緊緊握住那隻鈴鐺,溫熱的血從她唇中湧~出,變成了墨黑的顏色,房間裡麵是淡淡的衰朽氣息。
她掙紮了一下,如同抽取脊椎的獸,撲到在地。
卻仍然向前匍匐。
開始乾涸的眼眶裡湧~出了眼淚,原本嬌~媚的聲音也變得蒼老。
“求求你啊,還給我,還給我啊,我隻差一點,隻差一點,尊……”
茹斯蘭江揮手,她摔到了更遠處。
景寶絡跪坐在原地,竭力掩飾住內心震動驚亂的心情,維持麵上脆弱的平靜。
她聽見了千月沒有叫出聲的那個“尊上”。
也看見了他親手取下她手肘。
任何刺激都會變成不可控的結果。
“所以……”她猜到了他的身份,卻有些問不出口。
茹斯蘭江手裡握著那隻原本血淋淋的手臂,手臂離開千月的身體,漸漸變了顏色,赤金的輪廓顯露出來,指頭漸漸枯乾,變成了鹿角的模樣。
這才是真正的勾陳骨。
他將這從女人身上生生奪下來的東西帶過來給景寶絡。
“你要的,給你。”
景寶絡手指顫抖,她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蹲下來,視線和她平行,輕聲說。
“你看,隻要你想要,留在我身邊,告訴我,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景寶絡目光掠過他的腳,他一隻腳差點踩在昏睡的花易北的手臂上。
他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聲音愈發溫柔:“我都依你。隻要你不再說算了吧。”
“尊上,其實……”
他飛快打斷了她。
“無論什麼時候,無論因為誰,也無論你現在什麼身份。”他俊美的臉熠熠生輝,瞳孔的微紅有一圈淡淡的銀光,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壓抑,“隻要你不要說這樣的話。我承認我之前瞞了你,委屈了你,但是你也跑掉了,我們,就當扯平了,你留在我身邊,就像之前一樣好不好?”
他說的是“之前”和而不是“以前”。景寶絡向來自持並有些遲鈍的情感,也因為這樣的告白而微微顫抖,他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他怎麼會什麼都不知道。他是整個天道的所在,是這個世界的絕對主角。他想要的東西,整個世界都會如數奉上。
茹斯蘭江的話還在繼續:“隻要你願意,你還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任何東西,除了離開的自由。
他的手移到了景寶絡的下巴,輕輕撫摸上她的臉,冰冷的血紅扳指烙上她的肌膚,他低沉如鼓點的聲音帶著天然蠱惑:“阿寶,好嗎?”
景寶絡擔心看了一眼地上,仿佛已經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
她幾乎就要妥協了。
反正劇情已經崩壞到無可救藥了。
他繼續道:“到時候我們回東海府邸,你會喜歡那裡的。”
她的手還握著手中的勾陳骨,勾陳骨紋絲不動。
他沒有動:“你願意的,對嗎?”
他根本就不給她思考和猶豫的時間,用他溫柔的聲音,英俊的臉龐,將精心包裹的牢籠裝點好,蠱惑著交到她手裡,景寶絡有些喪氣,她根本沒有拒絕和否定的資本,就像在一隻磨利了爪牙的猛獸麵前,當它溫柔舔~舐你的時候,能做的隻有溫順的沉默。
但這不是戀愛,而他並不明白,從來沒有人教過他,也沒有人有能力揪住他衣領告訴他這一點。
沒有經曆過社會毒打的人,有些道理是不會懂的。
她伸手,加大了手上的力氣扣住勾陳骨。
給自己留下一分餘地:“我也覺得那裡挺好的。”
他立刻察覺了她這一聲餘地,唇上帶了冰冷的笑意,目光看向景寶絡身旁的花易北,年輕的公子容貌清雋無雙。
“果然,連騙我一下都不肯嗎?”
“是因為他嗎?”
“還是顧嘉言?”
“你說你喜歡我,卻又不肯跟我在一起。你騙我。”
到底是要偏還是不要騙。
景寶絡簡直忍無可忍。
她直接伸手加大力氣,一把搶過了他手上的勾陳骨。
茹斯蘭江笑了一聲:“果然啊,你還是要這個。”
景寶絡已經懶得管他了。
她雙手托住勾陳骨,手指激動得微微顫抖,果然啊,這才是絕世寶物應有的分量和觸感。
茹斯蘭江說完,發現景寶絡根本看都沒看他一眼,他的眼底閃過一絲冷酷:“既然如此,那我還不如毀了它。”
臥~槽臥~槽。
“茹斯蘭江!!!”
他伸手劈向勾陳骨的時候,景寶絡簡直魂飛天外,驚得差點原地炸裂。
這劇情來得太快差點閃了腰。
這是勾陳骨啊,百年就出這麼一回的,可以解萬千封印的句芒之物,不是隔壁張二屠夫家門口喂狗的大棒子骨頭啊。
她眼睜睜看著那白色的光芒蔓延過來,眼看就要到勾陳骨上,就在這時,一個身影撲了過來,生生擋住了這一下。
景寶絡被來人一撞,也摔倒在地。
她們齊齊滾在了旁邊。
從她身體湧~出無數繚繞的紅光,將她們隔絕其中。
景寶絡轉過頭去,看見了千月蒼老蒼白的臉,那臉上已泛著一絲死氣。
她她健全的手上握著那個小鈴鐺,向景寶絡懇求:“求求你,我等了一百年,才等到現在的機會啊。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她才剛剛出生,她不應該這樣。”她的神色哀傷絕望,帶著無儘的痛苦,“我沒有傷害過你對不對,從你進來,我就沒有傷害過你,你幫幫我吧。”
茹斯蘭江以上~位者的姿態看了千月一眼,按住蓬勃的怒火:“放她出來。”
千月懇求道:“我隻要勾陳骨……建木之茸就快出世了。我等了一百年,我的女兒馬上就可以活過來了。”
“找死。”
他手上的晶芒大盛。
千月伸手按住了手上的鈴鐺,她幾乎無法直起身體,因為威壓在外層結界的壓力,她以身體凝聚的結界下沉,骨骼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她的聲音顫抖。
“魔尊大人……請不要逼我。”
鈴鐺微微一動。
景寶絡頭跟著劇烈一痛。淡紅的薄霧繚繞在她身邊,從她指尖緩緩探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