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子並不知道自己被內定了。如果不能留下來,他隻能繼續在網遊店打工,每月所得於兩大債務而言,真正杯水車薪。
於是,直至試訓結束,他依舊很憂愁。
陽畫城和陳景輝輪番安慰他。
陽畫城說:“在你的鼓勵下,我一個從小頭發就沒超過肩膀的人,居然會紮辮子了,說明認真加努力,就有好運氣!”
陳景輝看著已經垮到小皇子後腦勺的亂糟糟一團,實在附和不出口,隻能意思意思地“嗯哼”了兩下。
大巴車開至酒店大門口。
小皇子行李少,拎著就上了車,其他人等著放行李箱。
邱一鳴剛好出來送同學,大老遠地就看到小皇子那張嫩生生的小臉蛋貼在車窗上,眼睛撲閃撲閃地看著下麵的人忙忙碌碌。
“咦,那不是你帶來的小朋友嗎?”懷孕的女同學對這張漂亮的臉記憶猶新——連人帶椅丟出去這樣豪邁的場景,可能一輩子也就遇到這麼一次,很難不深刻。
小皇子目光掃來,邱一鳴便抬手打了個招呼。
這一幕正好被大胡子教練敏銳地捕捉到了。
自以為穩坐釣魚台的人立馬坐不住了,一邊催促大家動作麻利點,一邊上車,坐到小皇子身邊。
小皇子很糾結。該怎麼委婉而禮貌地告訴對方,這個位置有人了。
“教練,其實……”
他才說到一半,陽畫城已經急急忙忙地衝上來,在他後麵的位置坐下:“哇,這個位置真好,視野開闊,溫度宜人,我就坐這裡了。”他朝轉過頭來的小皇子擠眉弄眼,讓他把握機會好好表現,一鼓作氣拿下教練。
教練聽小皇子講了一半:“其實什麼?”
小皇子低頭看著被壓得隻剩半條扇柄的扇子:“你坐到我的扇子上了。”
教練急忙抬了下屁股,一把老舊的蒲扇被抽了出去。
怪不得他坐得怎麼不安穩。
他重新調整坐姿,狀若不經意地問:“你認識邱一鳴?”
小皇子認識的姓邱的人隻有一個:“是指邱先生嗎?”
看來是認識。教練不動聲色地繼續打探:“什麼時候見過?”
小皇子說:“網遊店,還有,前天晚上。”
前天晚上?那不就是邱一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勾搭人?
教練心裡越發警惕:“哦,這麼巧,那你們聊了什麼?”
小皇子想了想,唯一算得上聊的,大概是醫藥費和“從一而終”吧。但兩件事,一件對他不友好,一件對對方不友好,他都不想再提,含糊地回答:“沒什麼。”
邱一鳴這人,無利不起早,都已經碰了兩次麵,怎麼可能沒什麼?
說沒什麼就更證明了有什麼!
教練強忍著怒火,決定再給小朋友一次坦白的機會:“他難道沒有對你說什麼?”
小皇子微愕。
陽畫城在後麵對著那塌塌的小揪揪吹氣:“呼,說實話。”
教練冷哼一聲。
小皇子想來想去,能想起來的,除了那句頗具爭議的“從一而終是一種美德”,就隻有——
“他說,‘你來早了’。”
就知道是這樣!
教練幾乎要跳起來揮舞手臂了。
彆以為他不知道星皇戰隊訂了下個月的試訓,他說“你來早了”,就是暗示桑無瑕該去他的隊!鑒於邱一鳴在吸納人才方麵劣跡斑斑的名聲,教練不假思索地就將這件事定了性。
雖然過程曲折離奇,中間誤會重重,但僅以邱一鳴當初說這話的心態,的確不算錯。
依舊以為“你來早了”是指沒到飯點的小皇子,懵懂地看著教練突然激動的臉色。
“一會兒你到了公會,你先彆走。”教練深沉地說,“來我辦公室,把實習合同簽了。”人還是拽在手裡比較安心。
小皇子難掩驚訝。
後座的陽畫城發出了喜悅的低呼,並忙著與陳景輝分享好消息了。
為了留住人,一向斤斤計較的教練難得慷慨大方:“實習期間,一切待遇就照陳景輝說的來。”
小皇子露出笑容:“多謝教練。”
教練抱著胸,閉目養神:“那就努力練習。”
甄平安沒想到他出去兩天,不但拿下了實習合同,還得到了這麼好的待遇,一時心花怒放,等兩人吃完慶祝的牛腩麵,才想起警局通知小皇子下周抽空去一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