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琛的視線為實盯得太明顯, 以至於在場的其他人也不由自主地將目光垂了下去……
交纏的十指坦然而嫻熟地扣著。
空氣漸漸凝固。
皇後和太子妃的眼神意味深長。
皇帝和太子兩張相似的額頭上,出現了兩座相似的山丘。
太子還特意嫌棄地瞄了眼藺琛那撕了半截的外衣。
藺琛:“……”
在另一個世界牽慣了的小皇子後知後覺地鬆開手,見藺琛還緊抓著不肯放, 立刻用另外一隻手拍了一下。
在櫃門邊緣試探的藺琛隻能默默地鬆開了手。
太子立刻上前一步, 防狼似的插|入兩人中間:“我們先找個地方坐下再說吧。”
藺琛:“……”這眼神,這語氣,一點都不像“找個地方坐下再說”, 更像是“把他找個地方做掉再說”。
密道中央有座密室。
餘公公推開門,點亮牆邊油燈的刹那, 藺琛就被眼前巨大華美的珊瑚樹晃了眼。
小皇子眼睛一亮,暗戳戳地給這棵珊瑚樹寫上了藺琛的名字。
餘公公、茹嬤嬤等人手腳利落地收拾座位, 沒有椅子,就用蓮花祥雲白玉雕枕,沒有桌子,就拿幾張和田玉棋盤摞起來……藺琛長這麼大, 第一次見識了什麼叫“壕”。
小皇子儼然不覺得哪裡不妥,順手想將藺琛拉到身邊坐下,身邊的位置卻被太子先一步搶占了。
小皇子含蓄地提醒:“嫂嫂在那邊。”
太子揚眉:“你不想和哥哥坐在一起?”
小皇子沉默了一下,說:“我當然喜歡和哥哥坐在一起,但嫂嫂和藺琛……”
太子:“……”
隻有藺琛還沒有座。
隻有太子妃身邊還有座位。
剛剛還理直氣壯的太子灰溜溜地回去了。
太子妃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太子說:“來者是客, 我就是去那裡焐焐凳子。”
太子妃說:“怎不見你平時對我這般貼心?”
太子看著像連體嬰一樣坐在一起的弟弟和“弟弟他老板”,咬牙切齒地說:“因為平時沒那麼鬨心!”
皇帝作為現場的最高首長, 簡單地寬慰了大家幾句, 表達了一個意思,暫時不死了,以後怎麼辦, 再議。
藺琛無語地看向小皇子。
現在大家都閒著,就不能立刻議麼?為什麼要再議?怪不得說官僚主義作風就是拖遝,在生死大事麵前都這麼拖拖拉拉,皇帝真不愧是官僚主義的領軍人物。
可惜在場隻有他清醒地認識到了官僚主義的弊病,其餘人都十分自然地退朝了。
包文直笑眯眯地對藺琛說:“我對藺兄的來曆十分好奇,可否借個地方說話?”
藺琛愣了下。
統共這麼大的地方,上哪兒借?
包文直就帶著他去密室外麵了。
藺琛看著黑漆漆的走廊,瞬間後悔,但包文直沒有給他這個機會,手一伸,就抓住了藺琛的手腕:“藺兄,來,我們一起看看我大越的……牆磚。”
藺琛掙紮了一下。
包文直皮笑肉不笑地說:“怎麼?藺兄與我那學生把臂同歡時,不是很高興麼?莫非嫌棄老夫年老色衰,不屑與之……相握?”
藺琛強忍著疼痛:“大概因為,你學生抓的是我沒受傷的那隻手。”
包文直:“……”
包文直把藺琛支開後,密室內經過短暫的劫後餘生的慶賀,就直接進入了三堂會審環節。
太子抱胸問:“那個叫藺琛的,果真是你的老板?”
小皇子說:“千真萬確。”
太子憤怒:“胡說!一般老板怎會與你十指交扣?!”
小皇子弱弱地回答:“史書記載,還有很多皇帝喜歡和臣子同床共枕,抵足而眠呢。”
太子啞然,求助般地看向他老爸。
他老爸轉頭就對他老婆解釋:“我絕無此怪癖!”
他老婆笑眯眯地點了點頭。
老兩口轉而又甜甜蜜蜜地握起了手。
太子:“……”
老爸是指望不上了,幸好他也有老婆。
太子妃收到丈夫的求助信號,仗義地站起來,溫溫柔柔地問小皇子:“藺先生隻是老板?”
一語中的。
小皇子臉微微發紅,搪塞道:“也是我的教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