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銀河最近是對佛特彆感興趣,估計也是她煩躁得想以此自我調節吧。
年少時,跟隨王座也見識過不少“文化人”,記得其中有個叫方言的老帥哥就曾經這麼說過,“我不成係統地佛經,特彆是禪宗文字,一是為了增加些佛教基本常識。在國內到處走,到處都是曆朝曆代甚至當代的寺廟,寺廟裡麵那些花花草草、神神鬼鬼都是什麼啊,我不想腦子裡一片空白。二是為了大處著眼,拿佛的形而上做個救生圈,讓我不要陷入名利的大海裡不見天日。不時翻兩頁佛經,扯脫一下,套著救生圈,上半身浮出水麵。三是為了消化禪僧們在漢語上的實驗成果。在探索漢語甚至語言的可能性上,某些唐宋禪僧走得比唐宋詩人和詞人更遠、更荒蕪……”
現在想想,很有道理不是麼。
自古都是這樣,上頭人愛什麼下頭人就想方設法奉承什麼。悉聞先王後愛佛,陽西的送來一尊極稀罕的五代鎏金觀音,下頭傳喲,這觀音眉宇與先王後有幾分相似呢——不過這話兒萬萬不敢往上頭遞,如果到了銀河耳朵裡,她得叫進她的小天宮?玄學過了頭就有可能成妖言,她可不想以此禍眾。
不過說實話,此時她也喜歡這尊佛像,很安詳,能定她的神。
銀河看佛經裡常常也有插圖,畫裡的佛常常健美得仿佛長跑運動員,儘管都是正麵像,但是她知道,她們的背麵都有著漫長和堅實的腓腸肌……
立在佛像前的銀河,何嘗不是一尊美神!
長發散下來,曳地的睡袍,兩手溫柔地扶著自己的肚子。
此時銀河的心情一下好一下壞,她自己都難以捉摸,
一會兒想到從前有個朋友也是賣佛像的,他的店是個小套間,裡麵一間有個沙發,沙發下麵有個塑料盆,塑料盆裡常年一盆酸水,酸水裡橫七豎八泡著好幾個佛。銀河總笑他,你也太實在了吧,孫二娘也是不小心才把人手指骨頭包進包子裡,你做舊的酸味兒在樓道裡都聞得見。他嘿嘿笑,還是繼續泡。
一會兒又煩躁看鐘小舞怎麼還沒回來?——是了,小舞去西陵祭祖了,銀河才會如此坐立不安。從送小小的他開開心心的走,一直就這麼坐立不安,盼著他早些回來……
一開始下頭人還會安撫她,“快回來了,快回來了。”她還能點頭聽話兒,
到,她張口問,“程序到哪兒了,看好他,彆叫他亂跑。”
人趕緊地回報——這回是銀河主動要求那邊隨時把小舞動向報來小天宮,她太擔心了……
再到,她坐不住了,“都完成了,怎麼還不見返程啊,”
底下人一茬兒接一茬兒來報,“準備返程了,”“快了,您放心。”
但是,一直就不見她兒子回來……
銀河終於爆發了,
真是頭回,她在小天宮發了這樣大的脾氣,“真是一個小孩子都看不好嗎!去這麼長時間了,明明說禮儀一完就送回來,怎麼就這麼難返程!”她走來走去,甚至要親自去西陵接!
底下人慌了,一方麵要安撫她,一方麵著人報去了慈雲宮成安那邊,一方麵也報去了九曲閣參長那頭——參長在會見西盟來的首腦們,所以今並未隨溥皇去西陵祭祖,畢竟這屬於王室家事,他這頭政事肯定為大。
成安被微悅摻著也是憂急而來——哎,就這麼不順,人憂心什麼來什麼,西陵那頭早來報,小陛下又跟棱子玩“躲貓貓”一時跑不見了!可不敢報到王後那兒啊,看看她著急的,且這幾日宮禁裡三令五申要保持王後“心情愉悅”,因為她臨產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