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子失蹤了!
老宋跪亮亮跟前,恨不得立刻就以死謝罪!
蘋果樹下,亮亮坐小板凳上收攏裙擺目視前方。
聽老宋交代,小楊回憶印子走前傷心欲絕,也是,要不是他情緒那樣激動,小楊也不可能這般大著膽子放他走…
亮亮沉口氣,回頭看向老宋,
“你起來吧,這事兒不怪你,你也彆怪罪那個小楊。印子肯定是遇著什麼難事兒了…”老宋直點頭,可還不敢起身。亮亮又望向這棵蘋果樹,“讓他去辦吧,他會回來的。”老宋頭跟啄米一樣直點不停。
三天了,亮亮平常上班平常下班,她幾乎就住印子這個小院兒了,給他收拾家,喂魚養花,每餐都是兩人份的餐食,等他回家吃飯…
夜晚,
亮亮側躺在床上望著頂上彎彎牙月,心很靜暖。聽得見床板下從宮裡流出來的潺潺流水,也聽得見周身書牆裡偶爾啾啾蟑螂啃書的聲音。
印子還嚇唬過她,我家這書堆裡可好多小強,你怕不怕!
印子說,他父母都是醫生,原來住在東巷協和醫院宿舍裡,那邊又老又熱,媽媽怕冷,家裡常年保持二十好幾度,日子久了,到處是蟑螂。
後,上大學,他們宿舍又和醫學院相連,那幾年也是生活在蟑螂中間,床墊子和床單之間,床單和書之間,書和書之間,書頁之間,大大小小的空間,大的走大蟑螂,小的走小蟑螂,再小的停放蟑螂卵和蟑螂屎。
聽說,即使人類滅絕,蟑螂還在,即使地球毀滅,蟑螂也還在。不能戰勝,就共處,想通這點之後,他就沒有殺過一隻蟑螂。很多年以後,他下鋪說,“我胖,疑似睡眠呼吸暫停綜合征,儘管當時你的書沒砸傷俺的下題,但是咱睡覺時一定大口呼吸,一定無意識中吃過不少從你書裡掉下來的蟑螂卵、蟑螂屎、小蟑螂。”印子打趣兒說,“應該是,你畢業後又進哈佛念博又回京大當教授,順風順水,一定和你當時的飲食遭遇有關,高蛋白咯。”
亮亮聽後咯咯笑,說,我不怕,我啥動物都不怕。
印子刮她鼻子,聽你吹!
吹麼?才不是!
他哪裡知道咱這月殿下繈褓裡就險些被老鷹叼走!生下來,就有它它莎莎的伴隨…
亮亮睜開眼,瞬間進入戒備!——這也是她和陽陽一小就被訓練出來的警惕心!凡不是在自己的窩,特彆是獨自一人,睡眠淺,時刻保持警惕心,保護好自己。——不過,一聽後頭熟悉的動靜,亮亮瞬間又“刺兒”全收了回來,心下有高興,他回來了。
亮亮繼續合眼半寐,
感受到梓印擠過來從後麵暖暖抱住了她,
“亮亮,醒了麼,”他小聲問,
“嗯,”亮亮回了聲兒,兩手抱住他一隻手,“你去哪兒了,”
梓印抬頭親了下她額角,而後埋進她頸窩,久久不言——慢慢,亮亮感受到頸窩發燙,是被印子的淚水燙濕,它順著頸脈流向心窩,
印子聲音嘶啞,“亮亮,嘉維走了,他走了,”印子終於控製不住,哭著抖動起來,
一下,亮亮且怔在那裡!
嘉維…筱嘉維?
亮亮趕緊轉過了身,雙手捧著他臉,印子真淚流滿麵——是呀,三天了,他麻木奔走,先趕去江陰和方蘭嫂子處理了程隊的後事,早已痛得麻木的神經,這一刻,終於抱住亮亮的一刻,徹底活絡起來,撕心裂肺重回,卻,再也繃不住,全垮泄了下來…
亮亮不會無動於衷,那個可說唯一“占據她學校學生生涯的男孩兒”——在垮塌的廢墟下,他用自己的身軀全心全意護著她,給她講一個個引人入勝的恐怖故事——最後一麵,他調皮地一聲“起屍了!”抱起她逗小二哈,說“記著了,這個狗東西叫筱嘉維”…
“怎麼會突然就…”亮亮挨著印子的臉疑惑也有些戚哀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