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杏的一切所為,全部都出乎徐妙蓮的意外。打從她回來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徐妙蓮的意料之外的。
徐妙蓮以為她在外頭吃了那麼多苦,回來後必然會大哭大鬨,順便再擠兌她這個鳩占鵲巢了多年的假千金一番,好好博取一波同情。但她沒有。
她以為她會儘可能的在父親母親麵前哭訴自己的慘狀和遭遇,讓父親母親對她之前的十五年加倍補償。但她沒有。
她也以為,她定是會選擇住得靠母親最近,把她從雲中亭裡擠出去。然而她也沒有。
不但沒有那樣做,反倒是擇了個偏僻幽靜的住處。沁芳小築離主院這邊很遠,每日早晚請安一來一回的,路上都得花不少時間。
她難道不嫌麻煩嗎?
她不想和父親母親處好關係嗎?
還是說,她是故意要住得那麼遠的,這樣好讓父親母親心裡更加覺得愧對於她。
她這是以退為進。
徐妙蓮猜不透。
接下來的日子,沁芳小築那邊越是風平浪靜,徐妙蓮心中就越是慌。尤其是明明二人關係根本不好,如今日日在母親那裡相見,卻還得裝著相處和睦、姐妹融洽的樣子,她覺得很累。
甚至有時候她心累得都會想,若是她一直都沒出現,那該多好?既然已經錯過十五年了,既然當初就抱錯了,為何如今又要她麵對這種局麵?
更甚至,她偶也會惡毒的去想,若是能再遲幾天讓她和母親相遇該多好?她從二兄那裡得知,再有幾天,她便要摘下罩在自己麵上的麵紗,等著全京城的貴公子競價她的初夜了。
若是那時候再鬨得滿城皆知,想她便是想回來,怕也回不來了。更不要說,她的存在會讓她處於如今這樣的艱難處境。
但這個念頭一旦從腦海中冒出來,就被她瘋狂驅逐了出去。
她多少還是有些良知在的,覺得這樣想不是很好。
和徐妙蓮不同,徐杏這段日子過得可開心了。
總算是和風月樓再沒什麼瓜葛了,以後就算日子再差,想也不會有上一世那麼差。隻要她不是以花魁的身份在長安城出名,以後總是能清清白白做人的。
何
況,她如今也有在為日後的日子一步步謀算著。並且,效果顯著。
要說徐杏對小公子李佼是真心的,那也的確是的,她是真的還挺喜歡這個聰明又俊秀的小男孩兒的。覺得他人小鬼大,常常說出來的話根本不像是一個六歲大孩子能說出來的。
小孩子心中是有算計和城府在的,並不是十分的單純。但徐杏能理解,畢竟他的身份擺在這兒。宮廷裡長大的孩子,蠢白傻才可怕呢。
但他雖然有些心機,卻是也有這個年紀的小孩子該有的真誠在的。至少,他們二人的相處,有從最初的互相試探、互相留一手,發展到現在的差不多算坦誠相待。
所以,徐杏對他雖存在算計之心,但卻也是真誠的。
她想真誠的對他好,也希望日後當她身處困境時,他能夠記得這份好,然後幫她一二。
確切來說,徐杏是想以真心換真心。所以說,出發點雖然不夠純粹,但是心還是很純粹的。
並且徐杏因為自己的那麼點不夠純粹,更是在一日三餐的飲食上對李佼加倍的照顧。不但日日想著法子變著花樣做好吃的給他吃,還會精心研究一下怎麼搭配才能更有營養、更健康。
食物也有相衝相克的,小公子身嬌體貴,在這方麵,徐杏更是特彆小心,儘量做到萬無一失。
徐國公似乎對徐杏“討好”了李佼的表現十分滿意,所以,作為獎勵,徐國公倒也沒有食言,有幫徐杏把小葡和小萄兩個從風月樓弄出來。
小葡和小萄直到到了沁芳小築,見到了徐杏,這才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徐國公從風月樓弄人,當然不是走的正規門路,所以,小葡和小萄兩個人好好的在風月樓呆著,突然聞到什麼花香味暈倒,等再醒過來時,人就不在風月樓了。
徐夫人先見過二人,給了二人一份死契的契約簽了。之後,又嚴肅著告誡了二人一番。
徐杏有話要單獨和小葡小萄二人說,所以,打發了彆的人都出去,隻留了她們二人在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