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三郎是你兄弟,你覺得自己家欠他一個娘子,如今徐妙蓮是沒指望了,所以,你便想我去填補那個虧空。”
“或許你這些日子對我的好,是有想彌補我的意思,但更多的還是對我的利用,不是嗎?”
“九言兄有什麼不好?”徐護就不明白了,“他秋時就要下場科考,憑他的學問,高中是肯定的。隻要考中進士,以後大小都是朝中的一位官員……王家如今不過就是有些落魄了,難道,就因這樣你就瞧不上他了嗎?”
徐杏都要被氣笑了。
“二兄這話說的好沒道理。二兄這話為何不去對著二娘說?當初和王家三郎有口頭婚約的人,可不是我。”
徐護逼著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又坐了下來,平心靜氣繼續和徐杏說:“若是和二娘置氣才不肯要王家的這門親事的,倒大可不必。畢竟婚嫁乃是大事,事關你一輩子的幸福。”
“二兄也不必猜我心裡是怎麼想的了,我今日隻給你一句話,王家我是不會嫁的。”徐杏語氣漸漸嚴肅起來,“你素來目光短淺,隻能瞧見眼前的好,卻並不能看到日後的禍端。王家於徐妙蓮來說是良歸,於我來說則是狼穴。至於原因為何,想不必我說,二兄心中也清楚。”
“而且,你也彆忘了,當初在京郊皇家彆院時,那王夫人可是算計過我。”
“我不求你能如彆家兄長一樣,為我遮風擋雨,我隻求你彆撿了火坑按頭讓我跳。”
“我累了,想休息,二兄請回吧。”
“幸娘,有關那件事,你不是說……”
“小珍,送客。”
徐護還欲說,卻被徐杏揚聲打斷。
小珍走進來,遵著自己主子的交代請了徐護出去。
徐護起身後仍駐足停了會兒,見徐杏再無反應,他這才懊惱的甩了袖子離開。
徐杏小病一場,過來探望她的人倒不少。王夫人母子來過,鄭家鄭四娘也來過,甚至鄭四娘還給她帶來了鄭三郎的關懷和問好。
雁奴早在徐夫人入宮的第二日就過來了,這些日子,更是隔一天就過來一趟。
徐杏其實也沒有大病,就是心裡有些惱太子。可如今見因為自己的緣故,平白勞累了那些人,她心中多少也有些過意不去。
尤其對雁奴過意不去。
因為據她所知,雁奴雖然隔一日就到她的榕香榭來一趟,但他每日的功課都是一樣不能落下的。日日早出晚歸,然後帶了課本來,在她這裡邊做功課邊陪伴她。
“等我病好了我就去找你,你如今課業越發緊了,倒不必幾乎日日過來。”雁奴伏在炕幾上念書習字,徐杏則坐在他另外一邊,有些無聊的在做一些小物件。
雁奴卻還是那句話:“你生病了,我和阿爹都很擔心你。隻是阿爹政務繁忙,實在抽不開身,便隻能差我來日日陪著你。看著你一日日見好,我和阿爹才放心。”
徐杏知道,這些話肯定是太子教雁奴說的。太子想借雁奴的口,讓她知道他對她的關心。
若他不是太子的身份,隻是一個普通的世家子的話,能得這樣人物的上心,她會很高興。可惜,他不是,他就是太子。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當朝儲君。
徐杏手上動作稍停,認真想了一想後,對雁奴說:“我和雁奴是朋友,能得雁奴如此關懷,我很高興。但太子殿下身份尊貴,我卻是不敢勞他擔心的。”
“為什麼?”雁奴不明白,“你和我阿爹不是朋友嗎?”
徐杏解釋說:“太子殿下身份極為尊貴,除了同樣身份尊貴的幾位親王和公主外,旁人是不可以高攀和太子稱朋道友的。”
“這個我懂。”雁奴點頭,表示理解,“平常去外祖家,外祖父母和舅舅表兄他們對我可親切了,但對父親,卻是十分的恭敬。想來,就是因為父王身份太尊貴的緣故。”
徐杏十分讚同的點頭,然後又說:“這是其一。其二,太子殿下日理萬機,日日為了國事政事操碎了心,已經夠累的了。又怎麼能,再為了我這點小事繼續讓他操勞呢?”
“能有雁奴關心我,我就很開心了,實在不敢勞煩太子掛心。所以,日後你日日來陪我都行,但是晚上回了東宮後,就彆把我們之間發生的這點細碎的小事告訴太子知曉了。”
雁奴已經聽進去了,他覺得杏娘說的對。
“可是,那如果父王親自問起來呢?”他清雋的白淨小臉上,滿是認真,“我每回回去,父王考問完我功課後,都會問幾句的。”
徐杏給他出主意:“那你就說,這是我們作為朋友之間的秘密,不能說。太子殿下溫和寬厚,最是講理之人了,你不願說,他肯定不會追問。”
雁奴點頭:“我聽你的。”
雁奴一直有把徐杏的話牢牢記在心中,等晚上回到崇仁殿,父親考問完他一整日的功課後問起他今天在徐家的事時,雁奴就把徐杏教他的那套話說出來了。
兒子突然前後反差這麼大,讓太子有些微的怔愣。
但目光轉動間,太子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想著她在病中還能有如此心思和他鬨脾氣,太子就覺得她還能有這份心情,說明也沒壞到哪裡去。
若是她鬨一鬨心情就能好些的話,太子倒不覺得這是什麼壞事。
所以,太子便笑著問雁奴:“為什麼不能把你們之間的事告訴我?你從前不是都願意告訴為父的嗎?”
雁奴自有自己的道理和說詞在,他認真望著父親說:“父王,以後我和杏娘間的事,您就彆過問了。您日日有那麼多事要操勞,夠勞心勞力的了,就彆再關心我們的這些細碎小事了。”
太子靜默片刻,麵有哀傷,目露失望。
“看來,如今你們二人是完全拿我當外人了。”太子沉沉歎息一聲,“也罷。既然如此,我尊重你們。隻是,你們這樣,為父很傷心啊。”
雁奴突然緊張起來:“父王,你彆傷心啊,我們這樣做,也都是為了你好啊。”
太子望著兒子,忽然笑起來。
“逗你的,父王沒有傷心。”太子又正色說,“下次你再見到杏娘,就告訴她,她的好意,孤心裡是領了的。並告訴她,能得她如此關懷和上心,孤感到心裡很溫暖,希望她日後可以繼續保持。”
隔天,雁奴再去徐府探望徐杏時,就高高興興把他父親的話原封不動的全告訴了徐杏。尤其是最後一句。,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