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朵杏花(1 / 2)

獨占春色 李息隱 8766 字 8個月前

若是爭取了, 日後就算仍是失敗,那她也不會後悔。

若是連爭取都沒有爭取,就這樣任由命運對她踐踏, 之後的幾十年, 又還有什麼活下去的必要呢?

人活著,有時候總歸是要和命運抗爭一回的。

而且,她也不想和鄭家打持久戰。雖說鄭家門風正,且鄭夫人鄭四娘人也都很不錯,還是太子外家,鄭三郎又對她有情意……各方各麵, 都是最好的選擇。

但若是鄭家實在無望, 她也不想把時間一直耗在這裡。

隻是, 眼下有一個這樣的最好的機會,不爭取的話, 她實在不甘心。

雖說是給鄭四娘下的拜帖, 但既過來了,肯定要先去給鄭夫人請安。

徐杏去鄭夫人院裡請安時,鄭四娘和鄭三郎正好都在。

漂亮的女孩子總是會讓人賞心悅目的, 本來鄭夫人覺得徐杏此番來者不善,心裡多少有些不高興。但這會兒瞧見人時,見到這麼一位年輕貌美的嬌滴滴小娘子時,她心情多少也是好了不少的。

不免又要想, 但凡她不是徐家義女, 哪怕她隻是小門小戶出身的女子, 她都不會反對這門親事。

隻可惜, 鄭徐兩家, 怕是這輩子都不可能握手言和的。

鄭夫人心裡這樣惋惜著, 麵上卻一如既往和顏悅色。

“快坐吧。”打從徐杏走進來後,鄭夫人目光就沒從她身上挪開過,隻覺得這樣的人兒隻是瞧著都能讓人心情愉悅。

徐杏道了謝撿了鄭四娘下手的位置坐下後,鄭夫人又關心她說:“你病才好沒多久,今日又有風,你可得注意著些,莫要再著了風病倒才好。”

見鄭夫人這會兒對她這樣關心,徐杏心裡還是十分感動又激動的。

她忙起身,又朝鄭夫人行禮道謝。

“你既和四娘交好,又不是初客,就不必如此客氣了。”鄭夫人說,“難為你這孩子如此知禮數,我不過就是讓四娘帶了幾聲好,你竟親自登門道謝。”

徐杏頷首回道:“夫人待我好,我敬重夫人是應該的。”

鄭夫人點了點頭,又細細打量了徐杏一番。

鄭四娘是急脾氣,她早想拉徐杏一道賽馬去了。這會兒又見母親和徐姐姐說這些客套話浪費時間,她等不及,直接起身說:“阿娘,你若有話和徐姐姐絮叨,那一會兒再敘吧。這會兒日頭正好,再過會兒就要熱了,我得和徐姐姐現在去賽馬。”

鄭三郎靜坐一旁,這會兒心中也不免有些激動。

但他知道,便是要走,這會兒功夫也不是他提出同去的時候。所以,鄭三郎隻能一直靜默不言。

鄭夫人目光一圈溜過來,把兒子女兒心思都看得透透的。

想著這個兒子自小沉默內斂,凡事不爭不搶不冒頭的,如今難能有為自己爭取一回。前些日子,他竟還為此也病了一場。

鄭夫人內心頗有些矛盾,總歸於心不忍,於是就放女兒先走了。

得了準,鄭四立即拉著徐杏就往外麵跑。生怕再遲半刻,她阿娘就會反悔拽她回去一般。

見女兒都帶著那徐小娘子走了,兒子竟還能這般沉得住氣坐在這兒,鄭夫人不免要望向兒子說幾句話。

“你不也一道去嗎?”鄭夫人笑著問。

鄭三郎垂眸靜忖片刻,正要起身,鄭夫人則率先又開了口,語氣也較之方才稍稍嚴肅了些。

“三郎,娘和你說過,但凡她隻是個小戶女,白衣人家出身,娘都能點頭同意。”鄭夫人這會兒心裡未必就能好受,“隻是,她是徐家人。那徐國公父女何等歹毒心腸,他們可是害過雁奴的。雁奴是你阿姊留下的唯一血脈,是拚了性命才得以保全的。”

“咱們家,和徐家是注定的仇敵。且如今那徐良娣還順利誕下了一子,日後遲早要和雁奴爭權奪位。你以為,日後你和徐娘子能不顧家裡獨善其身嗎?”

“你是鄭家郎,她是徐家娘。兩家注定是敵對的關係,你們就算這會兒是郎有情妾有意,日後也遲早會消磨掉這份情意。”

“婚姻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的,不是你情我願就皆大歡喜。”

這些道理,鄭三郎都明白。

正是因為明白,所以他才為難。

但他活到如今十八歲,凡事不爭不搶,如今就隻是想娶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孩子為妻罷了。

之前他以為徐娘子對他是無意的,但就今日來看,或許並非隻是他的單相思。

若她不肯、不願,他自當不強求。但若是她也有這個意思,他又怎能輕言放棄?

“雁奴在兒子跟前提過,說徐家待徐娘子並不好。若鄭徐兩家日後真到了那一天,徐娘子必是能站在鄭家這一邊。”

有關這一點,鄭三郎也想過。一是徐娘子不過隻是徐門義女,且又是才入徐家不久的,想和徐家人也無甚感情。

二則是,徐娘子和雁奴十分交好。

單憑這一點,便是日後徐良娣之子要和雁奴搶什麼,徐娘子的心必然也會更靠雁奴一些。

鄭夫人歎息:“話雖如此,可那徐公人品實在拙劣。徐小娘子雖是個好孩子,可如今徐家收了她做義女,便是於她有恩的。她看著是個重情義的孩子,保不齊日後會如何。”

“再說,你又怎知讓徐小娘子靠近你,不是那徐國公打的什麼鬼主意?”

鄭三郎堅定:“徐娘子不是那樣的人,兒子能看得出來。”又說,“她也實在可憐,還請阿母能容情,給她一個安棲之處。”

鄭夫人反對的態度倒是沒鄭公那麼強烈,眼下見人女孩子已經親自找上了門來,又見兒子如此這般哀求。鄭夫人想,就算不鬆口,也不能真把這二人各自圈起來,不讓見麵。

這不是他們鄭家的做派。

所以,鄭夫人說:“你們二人皆是重規矩守禮數的好孩子,阿娘信任你們。”鄭夫人心中也隱隱有些怕他們二人會做出什麼出格之事來,好破罐子破摔,所以才有此暗示。

但鄭夫人也隻是暗示敲打,倒沒把話說得過於直接和難聽。

鄭三郎心中什麼都聽得清楚,他起身抱手說:“兒子坦蕩,徐娘子也是好姑娘,還望母親莫要有此猜疑,免得壞了誰的名節。”又說,“兒子這就去,回頭再來給母親請安。”

鄭夫人笑笑:“去吧。”

鄭三郎到馬場時,徐杏和鄭四娘已經跑馬幾圈下來了。

瞧見自己三兄也騎了馬過來,鄭四娘忙打馬迎上去。徐杏見狀,也跟著鄭四娘一道過去。

鄭三郎目光落在徐杏身上的時間始終是要比落在鄭四娘身上多一些的,鄭四娘倒也識趣,她主動說:“可不得了了,徐姐姐天資過人,不過就練了兩三個月,如今騎術都比我好了。”她很誇張地說,“不行,我得要更努力去練習騎術。三兄,我的客人你暫時替我招待著。”

說罷,鄭四娘立即一馬鞭揮在馬屁股上,“駕”的一聲,就衝遠了。

鬨騰的鄭四娘離開,隻剩下兩個同樣是沉靜性子的徐杏和鄭三郎後,瞬間安靜了下來。

鄭三郎早在過來前就告誡自己一定要鎮定,但這會兒隻他和徐娘子獨處時,他不免還是不爭氣的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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