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太子已至跟前, 徐杏忙要起身請安,但卻被太子按住了肩膀。
太子說:“隻你我二人在,就不必這些虛禮了, 就如尋常人家一樣相處就好。”
太子說罷,直接彎腰在徐杏身旁坐了下來。
徐杏朝前望去一眼,就見侍奉的宮婢撩下了隔開內外間的帷幔後, 皆退了出去。
此刻室內靜悄悄的,靜得能聽得清楚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若說不緊張, 那是不可能的。徐杏便是早做足了心理準備, 但真到了這一刻,她還是不可能做到完全淡然處之。
何況,在她被冊封為正四品東宮良媛之前,她和太子之間其實就鬨得有些難看了。
而自那次春獵在獵場被太子“救下”後, 二人便再沒見過麵。如今一個多月過去了,徐杏實在不知道太子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太子對她可能的確有幾分欣賞和喜愛, 但君心難測, 她可不敢仗著這三分喜歡就驕橫無禮, 胡作非為。
更何況,她如今都不知道,之前太子對她的那幾分欣賞和縱愛,是不是已經在她的一次次拒絕中消磨沒了。
若是沒了的話, 可想而知, 她之後的日子得有多難捱。
太子對坐在身邊的這個女子還算了解,此番見她又輕擰著眉心沉默, 太子就知道, 她此刻心裡多半已經在揣摩他的心思了。
又或者說, 她在考慮該要怎麼處理他們之間的這份感情。
太子對她之前的堅持和倔強表示能理解, 但心裡多少也有些不太舒服,不太服氣。也恰好這段日子忙於政務,所以便疏離了她一個月。
太子捫心自問這一個月來對她算疏離,但卻不算冷落。他雖沒登過徐家的門,沒以她未來夫婿的身份去過徐家,但有什麼好東西,還是差了東宮的宮人給她送去過。
太子心想,她也不該對自己如此畏懼。
太子原也不是個壞脾氣的人,見人既然都如他所願入了東宮,他自然不會為難人。何況,在他眼中,她還是一個比他小有十歲的小丫頭。
年長她一些,又是費了些心思才拘她到身邊來的,太子自會好生疼護和愛惜。
所以,太子倒主動問她:“自從獵場回來後,你便沒再出過家門。這一個月在家,都做了些什麼?”
徐杏見太子沒翻舊賬,這會兒又主動和她說話,想也是有安撫她的意思的。所以,徐杏一時倒鬆了口氣。
徐杏忙回說:“就是在家看看書練練字,也沒做彆的。”
太子說:“孤記得你字寫得十分不錯。”又道,“字寫得好,說明能靜得下心。雁奴性躁,日後怕還得你勞心盯著他一些。”
最後那句一出口,太子眉心輕蹙,自己也在內心自嘲一笑。
他有心想和她多說些體己的話,但沒想到,話沒說幾句,竟又把話題扯到了雁奴身上。仿佛不說雁奴,他們之間就沒了彆的可說一樣。
太子這會兒倒不想談兒子,所以,還未等身邊的女子開口,太子便又自己說了彆的。
“你若是怕,圓房可改日。”太子忽然說。
徐杏沒想到太子話題轉得這麼快,而且前後似乎也並沒有什麼聯係,她有微怔愣了會兒。
但很快反應過來後,徐杏則搖頭說:“就今日。”事已至此,她也不會愚蠢到要堅持不讓太子碰,要守身如玉。
為誰守?實在是沒這個必要的。
所以,她答得堅定,態度也很堅決。
太子目光一直落在她臉上,見她語氣堅定片刻未有猶豫的就給出了答案,不像是勉強和為難。不可否認,太子因此心中還是高興的。
隻這一點,至少可以說明,她心裡也並沒有鄭三。
太子這會兒不想提鄭三,不想提彆的任何人。見她不反對不排斥,太子則靠了過去。
但也暫且沒有做什麼,隻是語氣溫柔問:“知道要做什麼嗎?”
他人近在咫尺,說話間鼻息繞在她唇鼻邊,她能清楚感受到那份帶著他體息的濕熱。
淡淡的冷香,些微帶點苦,算清涼好聞。
“嗯。”徐杏點頭,“知道一些。”
徐杏知道太子肯定早把她底細查了個底朝天了,她從前在風月樓生活的事,他肯定也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風月樓裡長大的姑娘,哪怕沒破身,也不可能單純懵懂全然不懂男女之事。
所以,她這會兒也不必裝什麼純情小女子。
不過,既然太子從未在她麵前提過風月樓,徐杏就權當他不知道。
若哪日他問起此事的話,她會如實相告。但若他不問,她也不會主動提。
“那就好。”說罷,太子已經抬手輕輕捏住了她下巴。
隻稍稍提力,徐杏便被迫仰麵對著他。
徐杏緩緩闔上雙眼,想做魚肉任麵前之人宰割時,卻又聽到他說:“孤對此倒有些生疏了,不過,你會就好。”
徐杏:“?”
徐杏第一次不想做主動的那個,一是她羞於主動,二則是她的確沒有實戰經驗。
所以,徐杏忙說:“我……我隻是看過一本小冊子,我也不會。”
太子則說:“沒關係,水到渠成的事。”
這句話說完,徐杏唇上便有濕熱的軟貼了過來。徐杏猛然一驚,又立即閉上了眼,然後僵著身子被動。
太子感受到了她的那份僵硬和畏懼,摟著她背的手輕輕撫了撫她背,像是安撫。
徐杏相信他是真的有些生疏了,有些姿勢略微笨拙。不過,一旦開始了後,那點因久未交戰的笨拙也很快就沒有了。
取而代之的,是熱烈的索取。
徐杏從不知道,原樓裡的媽媽說的是對的。男歡女愛這種事,也並不是隻有男人享受。
女人也一樣。
她覺得自己仿若要死在了床上。
很痛苦。但卻又舍不得失去。
她很難準確去形容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隻知道,哪怕承受著生命所不能承受之重,哪怕身上一會兒如有火燒一會兒又如有冰凍,她也覺得這能算是一件快樂的事情。
她不知道這場讓她欲生欲死的暢快什麼時候能結束,隻知道,她如今已經在他麵前拋下了所有臉麵和矜持。又哭又鬨,最終因實在承受不住,才不得不求饒。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總之醒來時,明顯能感覺外麵的天已經大亮了。
床上早沒了昨夜的不堪和淩亂,甚至她細心的察覺到了床單和被褥都是換過了的。且她此刻身上穿的裡衣裡褲,也不是昨夜睡時的那件。
口乾舌燥,徐杏難以發出聲音,於是就敲了敲床頭。
很快,有侍婢進來了。是自己從徐府帶來的小珍和小珠。
徐杏從徐家帶來的貼身奴仆有五個,小珍珠,小葡萄,還有姚嬤嬤。
“良媛醒了。”小珍笑著說了一聲後,就衝外麵喊,示意送洗漱熱水進來。
徐杏喝了些溫水後,隻覺得嗓子好多了。
但想著昨夜的放縱和荒唐,這會兒倒有些難為情。所以,徐杏隻坐在梳妝鏡前任梳頭婢子為她梳發,她一句話也沒說。
梳洗妝扮好後,徐杏簡單吃了點東西。
如今東宮沒有太子妃,她位份又算高的,所以,倒不必去給誰敬茶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