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占春色);
太子之前的確一直有自己的顧慮。因有他和秦王的前車之鑒,他總怕日後杏娘生得兒子後,他們兄弟二人也會步他與秦王的後塵。
如他所預料的一樣,他和秦王最終是要靠一場兵變來結束這一切。
如今他是贏了,但這一場他和秦王的博弈,總歸是要被史官記載入史冊的。如今雁奴是親眼見證了這場兵變,日後,杏娘所出若是女郎還好,但若所出是郎君的話,若他也有奪位之心,那他和雁奴兄弟間萬一也會效仿如今他們的父親和叔叔呢?
兩個都是親生的,要他偏袒誰?
太子原是想著,等雁奴稍大一些,等他能立穩自己的腳跟,也等他大到知道要儘心儘責去保護弟弟妹妹時,他和杏娘再生孩子。這樣一來,杏娘所出不論是兒是女,他都可以不必擔心。
但後來他又仔細想了想,他這樣做,雖是全了自己的想法,但終究是委屈了杏娘。
杏娘和雁奴母子情分再好,雁奴總歸不是她所出。在她心中,想必也是希望能有一個隻屬於他們的孩子的。
太子不想委屈她,所以就想,若他和杏娘能儘早有一個也好,至於兄弟間的關係,他也不必想得過於悲觀。他雖和秦王不睦,但卻和齊王衛王好。
雁奴和杏娘之子,又為何不能如他和齊王衛王一樣呢?
但徐杏這會兒卻被太子嚇到了,她不知道,怎麼好端端的,又提到生孩子的事上。
徐杏迅速調整好自己情緒,她微微笑以應對。
“殿下在說什麼?”徐杏此刻溫言細語,溫柔至極,“有關生孩子一事,那日殿下不是已經和妾商量過了嗎?怎的今日又提。”
太子雙手握住徐杏雙肩,他頎長身子微微傾下,將臉湊得跟徐杏近了些。
近處借著微弱的月光打量人,見她此刻一雙鹿眼水汪汪的,似是受了什麼驚嚇一樣,黑色瞳仁微動,隻一臉茫然看著他。
太子忽然想到之前做出的委屈她的那些事,一時心疼,就把人整個抱進了懷裡去。
“對不起。”他輕輕揉她在懷,他卻下巴抵在她後頸窩,他在她耳邊輕輕歎息似的說,“杏娘,我們今日便要個孩子。日後有孤和你在,雁奴定待弟弟很好,弟弟也定會愛重雁奴這個兄長。”
太子說起這個,徐杏就知道,她之前所猜測的有關太子的心思,她全都猜對了。
太子就是怕日後雁奴兄弟會如如今他和秦王一樣,怕日後兄弟相爭。所以,他之前的打算是,讓雁奴再長成一些,長成到可以漸漸在朝堂立住腳跟,能得眾臣擁護和愛戴。
這樣一來,便是日後她所出乃皇子,也一分都威脅不到雁奴。
說到底,在他心中,還是先太子妃母子更為重要些的。
便是她這個人就近在他眼前,也抵不過先太子妃在他心中的位置。
而如今他又主動提起他想即刻和她生一個,不過是因為這件事已經在他們彼此間挑明了,再不好如從前一樣,全然當做不知。
當然,他在心中深思熟慮後給出她這樣一個答案,的確也是怕委屈她吧。
怕她心裡多想。怕她會對他失望,怕她會難過。
但徐杏心裡卻清楚,若那日不是有鄭四無意提起,這件事沒能在他們間挑明了說,太子今日必然也不會和他說這些。
太子心裡有她。
但她在太子心中,卻不是排第一的。
她知道自己不該這樣奢望,奢望太子竟能把她排在他發妻之前。但徐杏也不想委屈自己,更不想委屈求全。
何況如今這日子,本也不是她所求不是嗎?
徐杏此刻內心十分平靜,她被太子摟在懷中,她臉埋在他胸膛。太子看不到她表情,所以,她此刻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隻是說:“要孩子一事,也不是想要就能要得來的。殿下有這個心,妾就很知足了。”
她不想再扯這些,隻轉了話,主動問他:“殿下昨夜徹夜未歸,今日又一整個白日都在外麵,不會是這一夜兩日都未闔一眼吧?”
太子說:“孤倒不困,也不累。隻是你……你可嚇壞了?”
徐杏:“有殿下在,妾怕什麼。”
太子低低的笑聲響在她耳畔,溫熱手掌輕輕拍撫著她纖軟的背,聲音略有喜悅地說:“孤已經選定了個良辰吉日,五月初八正式冊你為太子妃。”
徐杏點頭:“嗯,好。”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太子都很忙。秦王府黨羽眾多,或殺或貶或升任留為己用,都需要太子和東宮眾多屬臣一同商議。
秦王叛亂,但因念其昔日有功,留其性命和爵位。秦王貶為蜀郡王,發往蜀地,終身不得離蜀半步。
換言之,也算是秦王被終身幽禁在了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