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緊閉的窗戶被什麼東西推開, 牆壁上倒映出一個人的影子……是個吊在空中, 脖子歪向一邊的女人。
林橋霍地起身, 短刀割裂空氣, 如一枝鋒利的箭矢,死死地釘在了窗框上!
嗚——
狂風吹得窗戶劇烈搖晃,窗簾高高掀起, 遮擋了林橋的視線。就在那一瞬間,窗外的鬼影猝地躥了上去,消失在了黑夜裡。
林橋衝到窗邊, 外麵依然隻有濃稠到化散不開的夜色,山林埋伏在黑夜中, 樹枝搖曳,如鬼影森森。
突然地,有光從斜上方灑落, 林橋抬頭,看見一扇小窗裡亮起了暗淡的燈光——但還沒等他看清窗後有什麼, 那燈光就猝然熄滅了。
——燈光是在樓上亮起的,但樓上隻有一個被鎖死了的閣樓, 已經很多年沒人居住了,
林橋眉心緊蹙,拔出了插在窗框間的短刀。
屋外的走廊寂靜無聲,所有人都在房中沉睡。沒過多久, 一道房門被輕輕推開了。
林橋無聲無息地離開房間, 徑直走向了那道通往閣樓的樓梯。
牆壁兩側的燭台都已熄滅, 走廊上一片漆黑,而且越靠近閣樓那黑暗就越濃稠,幾乎要將人吞噬。
吱呀——
房門開合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林橋本以為是自己的房門被風吹動,但很快的,他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黑暗中好像有什麼人在盯著他,目光詭異陰森,讓人後背發寒。
林橋慢慢回頭,看見走廊儘頭一道原本緊閉的房門打開,有個模模糊糊的黑影躲在門後,一動不動地看向他這邊——
那是馬俊的房間。
林橋:“……”
他麵無表情地與黑影對視,沒有做任何反應。
數秒後,黑影消失在了門後。那道房門也無風自動,緩緩合上了。
林橋轉過視線,繼續向閣樓那邊走去,最終來到了樓梯底下。
這裡比走廊任何一處都更陰森,站在台階前的林橋甚至看不清前方的道路,隻能看到一片霧團般的黑暗——待得時間一長,甚至還能隱約感覺到有陰寒的風從上方刮來,如女鬼貼在耳邊的吐息,不帶一點活人的溫度。
林橋在木質台階前停留數秒,抓住了落滿灰塵的扶手。
咯吱。
鞋底踩在年久失修的樓梯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林橋放輕腳步,慢慢地步靠近了無人的閣樓
四周昏暗不清,時間也好像停止了流逝。林橋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可能幾分鐘,或者幾十分鐘——他始終沒能走出這條樓梯。
林橋停下了腳步。
咯吱。
黑暗的樓梯底下,一道腳步聲再次響起……不是他的。
林橋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濃稠的夜色將他包裹,眼前依然什麼都看不清。在這極端的黑暗中,他聽見那道腳步聲在不斷接近,由下至上,慢慢靠近了他……
一隻手從後麵伸出,緊緊抓住了他的手。
危急之下人往往會做出先於意識的舉措,但林橋沒有動,因為他感受到了那隻手上熟悉的溫度。
“一個人跑到這裡很好玩嗎?”
男人沉聲說著,把他用力地拉到了自己身邊,“是不是隻有等到出事了你才開心?”
林橋沒吭聲。
秦賦:“聽見沒有,還不說話!”
林橋:“你像我媽。”
秦賦:“……”
他被青年懟得又好氣又好笑,恨不得能直接教訓他一頓,但又舍不得,最後還是把人摟在懷裡,胡亂地揉了一通。
林橋麵無表情地任他揉了幾秒,拍開了他的手。
“下次不準一個人出去,”
秦賦道,“明天我就和你住一塊,天天看著你。”
林橋:“不要。”
“不準不要。”
秦賦緊緊抓住他的手,帶著人往上麵走,“你在這裡看到了什麼?”
他明顯主意已定,要轉移話題。林橋默默記下這一筆,道:“我看到上麵有燈光。”
秦賦道:“那也不是你可以隨便過來的理由,如果出事了怎麼辦?”
林橋又不吭聲了。
秦賦完全拿他沒辦法,兩人一起來到閣樓緊鎖的門前。秦賦掏出一根蠟燭,擦亮了火柴。
搖曳的燭光照亮了一方小小的空間,林橋看著秦賦的臉,道:“這個蠟燭哪來的?”
秦賦:“牆上撬下來的。”
林橋“哦”了一聲,撥了撥門上的鎖,隨手撬開了。
閣樓的房門“吱呀”一聲打開,秦賦持著蠟燭率先走進去,發現這裡是一個廢棄已久的房間。
房間的擺設很簡單,隻有一張深紅色的大床,一個梳妝台以及大衣櫃。四處落滿灰塵,空氣裡也彌漫著一股陳腐的氣味。
房間並不大,秦賦繞著床隨便走了幾圈,道:“這裡沒有蠟燭。”
沒有蠟燭,門又從外麵鎖著,代表這裡根本不可能亮起光。林橋來到唯一的窗戶前,推了推那扇小窗,發現它已經被鎖死了。
“我不可能看錯,”
他道,“剛剛有個鬼影,躥到這裡來了。”
秦賦:“什麼,你還撞鬼了?”
林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