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觀連忙道歉:“對不起,顏時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顏時懶得聽他說話,推開籬笆門,轉身就走了。
長靴踩在雪地裡,發出吱吱的聲響,卻走的還是優雅利落。
看她徹底走了,林觀愣了好一會兒,才下意識的扭頭看。
彆墅另一邊,一個男人始終站在落滿厚雪的樹蔭下,沒撐傘,眉眼都被凍的慘白。
“傅哥…”林觀摸摸鼻子,“先回去吧?”
他在這兒有套房子,還是早年隨手買的。
後來傅哥打來電話,他二話不說就送他了,誰知道還能看到這一幕。
小嫂子瞞的夠深,連家人地址都不告訴。
傅明衡看她走遠,才道:“她很討厭你吧?”
林觀一噎。
看在這是他傅哥的份兒上,他沒好意思提醒他。
嫂子那不是討厭他,是討厭傅哥連帶的所有人,沒誰能逃脫的。
傅明衡垂下眼,聲音很淡:“不過,她應該最討厭我。”
這太正常了,傅明衡理智的分析。
顏時家庭和睦,父母很好,這個疑似的男朋友…對她也很好。
她完成了工作,輕鬆抽身,接下來就要走上幸福的道路。
“傅哥…”
林觀正想說什麼,卻看見傅明衡抬起眼。
視線越過他,落到他身後,沉海的眸中落入一點星火。
顏時撐著傘,勾起唇:“我就在說,怎麼會這麼巧。”
林觀剛巧和她來打招呼,還鬼鬼祟祟的出現在她家門口。
顏時越想越覺得奇怪,回到房間,拿了把傘,換了厚羽絨服,才重新出來。
傅明衡看著她,半晌才道:“這是你的家。”
傅家不是她的家,顏時也從來沒承認過。
那些不熟悉的工作對象,都不是她的親人,也沒關係。
顏時大大方方:“是,這裡是我的家。”
傅狗人品還行,顏時也不覺得他會去做什麼。
如果說這個人理性薄情的讓人可恨,但是你隻談利益,他就是一個很好的老板。
隻要比他更加理性,更加薄情就好了呀。
相較於穿的很厚的顏時,傅明衡就穿的單薄的多。
他不知道站了多久,眉眼都覆蓋著霜雪,冷白的皮膚越發失去血色。
“你站在這裡,我也不會邀請你來我家做客的。”
顏時眉眼帶笑,卻沒變化,“傅總,我實在是搞不懂你…你到底想從我身上要什麼?”
小白花是沒了,白月光也不要,傅狗堅持要她?
顏時無奈的搖頭,她其實不是好性子的人,嬌氣任性,怕苦怕累,也不溫柔賢淑。
都是裝的。
傅明衡連唇都是白的:“我上次對你說的,是真心的。”
“……”
時隔這麼久,誰還會去記前老板說的什麼啊?
顏時搖頭:“傅總,實話說,你的真心不值錢。”
一個商人連血都是冷的,真心又能值多少錢呢?
她又不是傻子,顏時好笑的想,傅狗這回真下血本,也挽回不了她。
林觀悄悄的站在一邊,大氣都不敢出。
如果不是,真的親眼所見,他很難想象…這個低頭的人,是傅哥。
是那個永遠高高在上,俯視,庇佑所有人的傅明衡。
“我知道它不值錢,”傅明衡淡聲道,“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你才肯回來?”
談判場上,最忌諱的就是籌碼全出,傅明衡深諳此道。
可是,他冷靜的想,他已經沒有任何籌碼了,他連自己都押在了賭桌上。
背後就是懸崖。
顏時也靜了下,才說:“你給我的夠多了,我什麼都不需要了。”
當替身真的不是一個好活兒,顏時也不想一直沒骨氣。
以前是覺得好玩,現在看傅狗這副模樣,她隻覺得有些茫然,又憐憫他。
“傅明衡,你該醒過來了,”顏時決定誠懇勸說,“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你值得更好的人。”比如江意。
沒有更好的人了。
顏時蹙眉,她耐心告罄,剛準備說什麼,後麵就一個人衝了過來。
砰!
林觀愣愣的看著這一幕,直到突然出現的男人一拳把傅哥揍的後退好幾步,他才反應過來。
那個年輕男人甩了甩手,還是散漫的語氣:“打了這麼多年比賽…我很久沒打過架了。”
比賽選手是不允許爆出打架鬥毆這樣的□□的。
顏景作為商業價值極高的明星選手,自然更不可能,更彆提毆打對象還是傅明衡。
有血滴在雪地上,很快融化了進去。
林觀扶住傅明衡,臉色難看起來:“說話歸說話…打什麼架?”
顏景嗤笑:“人不和狗說話,這不是常理嗎?”
顏時:“…噗。”
看她哥活動了拳頭,還打算繼續,顏時趕緊攔住他。
“夠了夠了,彆毆打我前老板,”顏時誠懇地說,“他很貴的,我們賠不起。”
打一拳就夠解氣了,其實顏時也沒怎麼生氣。
她對傅狗隻有老板情誼,什麼都沒有,讓她怎麼去生氣?就是有點兒煩。
傅明衡狼狽的被扶著,一雙黑沉的眸子死死的盯著他們。
他嗓音嘶啞:“你是她的…什麼人?”
脫離掉高不可攀的外套,他整個人都變得沉鬱而冷厲。
那種萬年不融化的感覺在他身上退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極致壓抑的冷。
顏景揉了把她的頭發,接過她的傘:“你猜?”
“哦,我忘了,你是前夫了。”
顏時盯著她哥的手,看了好一會兒:“…走吧,彆開嘲諷了。”
她有些心疼,“三千萬美金保的手,都流血了,這還不算保險範圍吧?”
“血不是我的。”
是傅明衡的。
“沒擦破?那還好。”
他這輩子,除了車禍,可能都沒有這麼狼狽過,可憐至極。
然而,傅明衡死死的看著他們,眸光一絲半點都沒有從顏時身上移開過。
執拗的可怕。
“走了走了。”顏時知道她哥開嘲諷的本事,怕他們真的再乾架起來。
她真沒有女主命…打架這類狗血劇情就算了吧。
沒有修羅場,談戀愛還被劈腿,造成她一直以來的心理陰影。
這回顏景沒有再說什麼,撐著傘,和她一起回家。
他們越走越遠,從始至終,顏時都沒回過頭,也沒關心過。
林觀看著這一幕,聲音都在抖:“傅哥…”
是人心裡都有偏向性,林觀當然也有。
傅哥向來都不會低頭,什麼時候這麼狼狽落魄過啊?
“你看,反正都這樣了,你想找什麼樣的替身都成,說不定下一個更乖巧漂亮呢。”
血慢慢的凝固住,傅明衡微微垂下眼。
他聽著林觀小心翼翼的勸說。
“替身還不好找?彆說嫂子這樣的,找個和嫂子一樣的都不難…”
就算是顏時,也不是什麼稀罕的不行的人,林觀歎氣。
他想破頭都想不明白傅哥是什麼意思,眼巴巴的追上門,還被羞辱一頓。
視野稍微有些模糊,傅明衡聲音冷靜:“不可能有人像她了。”
“…什麼?”
“我要找的,從來都不是替身。”
如果那天出現的不是顏時,沒有人可以當他心目中的夜鶯。
他聽著那個聲音兩個月,刻畫過千萬遍,除了臉,什麼都清楚明白。
他隻是…自我過度,意識到的時候,太晚了。
傅明衡沒有犯過錯,他的人生就是一本教科書。
他頭一回犯錯,就是在他磕磕絆絆,終於明白什麼是感情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傅狗喜提:挨揍x1,戳刀x1,雪天清醒清醒x1
一點無關緊要的叨叨:
因為這篇文的計劃是火葬場特彆狠,所以男主必然會付出慘重的代價,要跪著追到媳婦兒動心才能吃糖,甜也是真的甜
但是肯定是先苦苦苦(傅狗苦)後甜的,時時真的特彆好,傅狗打碎骨頭才能追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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