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時也不是故意要刺他,她隻是突然想起來這件事。
如果他沒有動感情,可能現在也頂多是有些微怒,而不會有彆的反應。
可是。
傅明衡頓了頓,才開口:“那個味道確實不太好。”
如果不是他真的不太挑剔,也很難入口。
他以為顏時的廚藝有限,也不會在這方麵要求她,她做成什麼樣都全盤接受。
速食甜湯煮起來很快,顏時靠在料理台邊,有些頭疼。
她挺久沒有像是今天這麼喝了,難得放縱一次,喝的種類也稍微雜了些。
小鍋咕嚕嚕的冒泡泡,顏時伸手要去端。
一隻修長好看的手攔下她,傅明衡語氣很淡:“我來吧。”
看她現在的樣子,傅明衡很懷疑她下一刻可能燒到手。
他瞥過顏時的雙手,還染著漂亮的丹蔻,細嫩白皙,看得出是嬌養的性子。
顏時暈乎乎的,視線都有些不穩,慢半拍的點頭。
那隻瑩白如玉的手接了過去,骨節分明,有些生疏的去關火盛湯。
顏時也不知道是不是沒反應過來,靠在門邊,不一會兒就要閉眼睛。
酒勁兒上來了,難受是一方麵,思維凝滯又是另一方麵。
她也說不上來過了多久,整個人都是懸空狀態,暈乎乎的難受。
瓷碗碰撞桌麵,細碎的聲響撞擊進腦海裡,顏時抬起眼。
“喝吧。”傅總用一邊的毛巾擦了擦手,還是淡淡的語氣。
碗和勺子都放的好好的,顏時一伸手就能夠著。
他沒勉強要去喂顏時,傅明衡也很清楚,顏時不會讓他喂。
“啊…謝謝。”
顏時確實不大舒服,努力端起碗,嗅到味道。
比之前在鍋裡的味道聞起來好多了。
她很淺的抿了口,又是一頓,嘗起來感覺也還不錯。
可能是酒精麻痹了味覺吧?顏時皺著眉頭,很快就不糾結這件事了,她太累了。
一碗甜湯見底,顏時的思緒稍微清楚一些,出去沒忘記時柚。
把人送進二樓的客房,讓她睡好,才算放心。
房子沒空置多久,東西也還是整齊乾淨,顏時走進臥室。
手握住門把,她轉過臉,和剛才一直沒走的傅總對上視線,後者一晚上確實幫了不少忙。
就算是顏時認為他神經病,也改不了這個事實。
顏時明顯是拒絕的態度:“這間房子已經是我的了。”
她倒是沒掩飾自己的不客氣,“客房都沒收拾,傅總…你自便吧。”
把人趕走,顏時自認也沒有這麼過分。
但是她要睡臥室,隻能讓傅狗自己找地兒睡,客房除了時柚睡的那間,好像都沒怎麼收拾。
沒關係,還有沙發。
至於傅狗可能這輩子都沒有睡沙發待遇這回事…
沒關係,是人都要有第一次嘛。
傅明衡沒動,男人蹙眉:“我記得臥室有兩張床。”
好像是的。如果算上顏時睡的軟榻的話。
一間主臥總不好弄成兩張床,顏時被傅狗的潔癖逼的頭疼,找了張軟榻來睡。
搞得她想和傅狗睡一間房一樣,顏時唾棄,她是完美塑造人設。
就算不做給傅狗看,也要做給他的家人看,做給其他人去看,她不能主動崩掉。
是工作就要好好完成,顏時的敬業精神向來很高。
“我不睡那張軟榻。”顏時想都沒想,“以前委屈自己也就算了,現在還是免了吧。”
軟榻其實也不小,但是顏時從小在家裡,床鋪也沒有小過。
委委屈屈的睡了三年的軟榻,她眼饞那張大床很久了好嗎,可惜被傅狗圈了地兒。
這個死潔癖,是瞥見枕頭上有她的一根長發都要讓人收拾清理的。
顏時每次都得讓幫傭阿姨注意再注意。
她自己也不會碰傅明衡的任何東西,儘量幫金主爸爸做到一切都好。
“我睡。”傅明衡說的很平靜,但是回答的卻比之前都快。
“……”
顏時睡在上麵都覺得不舒服,彆提傅狗接近一米九的身高了。
女孩子抬起眼看他,神情有了些變化。
像是想到什麼不太好的回憶,她略顯孩子氣的皺皺鼻子。
“之前連床都不讓睡,”顏時嘀嘀咕咕,“現在連軟榻也不給你睡,你做夢。”
結束合約關係,房子是傅狗主動給的,顏時理直氣壯。
對彆人,她未嘗會有這麼記仇,對象是傅狗就不一樣了。
“沒床,睡沙發和睡地上自己選吧。”
結婚三年,相處見麵的機會怎麼說也有,她對傅狗沒少用心思。
做替身的工作做到她這個份上也是不容易。
聽到她很刻意的回答,就算是傅明衡也頓了一下。
“傅總,之前沒有人對你這麼說過吧?”
顏時好笑的看他的神色微動,挑釁似的,“你連沙發都沒睡過吧?還是回去吧,留在這兒…”
豈不是自取其辱嗎?
傅明衡前二十六年的清貴傲慢,這一晚上丟的乾乾淨淨。
在林觀那幫人麵前也是,“傅總癡情前妻”的故事,用不了多久就能在圈子裡流傳。
有關於傅明衡本人的八卦新聞太少,他低調,也沒有可聊的。
就算這個圈子裡對他向來猜測諸多,也沒有什麼真正拿得出證據可以定論的。
顏時見好就收,準備關門休息:“那就這樣,謝謝你,我…”
一隻手卡住門,傅明衡看向她:“我選擇地上。”
顏時:“?”
男人輕輕鬆鬆的推開門,越過她,眸子落在地毯上。
“這裡可以休息,”他的聲音平穩,卻很有力度,“我對環境並不挑剔。”
這不是挑剔不挑剔的問題,傅明衡確實沒什麼少爺病。
這是,怎麼說呢,這是很複雜的,你要去睡地毯的問題啊!傅總主動請求睡地毯!
話是自己放出去的,傅明衡也隻是聰明的接了話。
顏時和他對視好一會兒,男人也隻是平靜的看著她。
在她帶著幾分錯愕和羞怒的注視下,他甚至勾了勾唇角,沉眸還有些微笑意。
看見他露出笑意的時候,顏時就決定不改口了。
“你想睡就睡吧,”她從他身邊走過去,“我睡床,你睡地上。”
反正睡地毯的是傅明衡,他自己都不介意,她在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