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修煉?”謝蛤蟆滿頭霧水,他沒聽懂王七麟的話。
沉一讓王七麟說,可王七麟能說什麼?他剛才就是隨口說了胡扯了一句而已,於是客氣的說道:“還是大和尚你自己說吧,我不清楚這妖孽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清楚啊。”沉一理直氣壯的說道。
王七麟道:“可你剛才說的那些……”
“剛才那些是我現編的,我隻編了那些話,沒有編很多。”沉一滿臉無辜的說道。
“編?”
沉一斜睨他們嘿嘿笑道:“你們不會真以為我知道這是什麼玩意兒吧?我隻是覺得自己腦子不好使,跟你們在一起,你們都是聰明人,就我是笨人,所以這次我想編個故事唬住你們,證明我也是聰明人。”
大熱天站在太陽底下聽人編故事,三人要炸了。
沉一訕笑道:“你們彆生氣。”
王七麟道:“我不生氣,你把你伏魔杖給我用用。”
“你要乾嘛?”沉一將伏魔杖遞給他。
王七麟怒道:“我要乾嘛?我要乾你!我要降服你這個智障!”
沉一收回伏魔杖跑了。
謝蛤蟆說道:“彆說,讓這瘋和尚一鬨騰,我倒是想起了一點東西。”
他頓了一頓,繼續說道:“年輕時候我曾經去西疆遊曆,有一天夜裡我錯過了客棧,於是在一個村子裡借宿,那村中百姓修煉一門法術,每日晚間將自己的人皮給剝下來掛在外麵院子裡,血肉之軀則回去睡覺。”
“它們這是乾嘛?曬月亮?”徐大問道。
謝蛤蟆說道:“它們在求長生!白天吸收太陽金精,夜晚吸收太陰銀精,以此達到延年益壽的目的!”
徐大問道:“那你怎麼處理的它們?”
謝蛤蟆搖頭道:“我沒處理,我隻是挨家挨戶去看了個熱鬨。”
王七麟倒吸一口涼氣,這種情況下還去看熱鬨?他一直以為自己膽子大,結果這是自大了。
謝蛤蟆解釋道:“這些人並不害人,隻是汲取太陽金精和太陰銀精來延年益壽,這無可厚非,於是我第二天與他們交談了一番,並且幫他們小小的改善了一下這法術便離開了。”
“剛才瘋和尚的話提醒我的地方在於,我記起來這門法術還真是與‘根’之一字相關,當人蛻皮之後剩下血肉如同養料,一旦有種子落入其中便會飛快的生根發芽,然後長出來很健壯的種苗,結出很漂亮的花朵或者累累碩果。”
王七麟看向那朵綻放的菊花,花團錦簇,美的驚心動魄!
他猜測道:“這會不會就是章如晦被剝皮後的身軀?”
徐大搖頭道:“不能吧,章如晦消失當日它就出現在這麼個小花盆裡,如果是他的身軀,這怎麼能把他給放進去?”
謝蛤蟆說道:“還有皮膚,如果這是他的身軀,他的皮膚呢?”
王七麟道:“皮膚好說,或許被李英給藏了起來。當時李英跟他共處一室,因為下獄匆忙,他還穿著官袍,而官袍寬大,裡麵藏不住一個人,但要藏一張人皮還不是輕輕鬆鬆?”
謝蛤蟆一怔,道:“這倒是有可能,可是老徐的話很有道理,這樣一個人的身軀,怎麼能種進一個小花盆裡?”
王七麟搖搖頭說道:“我猜不透,但或許有有什麼法術可以將人的身軀變小呢?”
謝蛤蟆道:“那按照王大人的意思李英是有問題的,你認為他會法術?”
王七麟說道:“這朵菊花肯定有問題,而它曾經出現在過李英的牢房中,章如晦也去過他的牢房並且消失了,那不管怎麼說,李英肯定與這件事脫不開乾係。”
如果這個猜測是真的,那他要有麻煩了!
事情牽扯妖邪又牽扯朝廷命官,那他這個聽天監大印就有責任了。
這事不用瞞著林中英,他去衙門找了竇大春和林中英,將他們帶到驛所,把這菊花展示出來。
兩人一看,紛紛打了個哆嗦:“這是什麼玩意兒?”“誰家姑娘墮下的死胎上開了花?”
王七麟將猜測告訴兩人,問竇大春道:“當時往小牢裡送花,是章如晦要求的還是李英要求的?”
竇大春道:“是章如晦,他去小牢看過李英,發現小牢環境惡劣後,就說什麼‘君子’什麼之乎者也,然後讓牢頭打掃了小牢,並把許多鮮花搬了進去。”
“搬進去鮮花的時候,可有這朵菊花?”王七麟接著問道。
竇大春搖頭表示不知情,王七麟道:“回去問知情人,這點很重要。”
林中英小心翼翼的問道:“七爺,你猜測這朵花就是章大人?”
王七麟沒回答,這種事不好猜。
但他猜李英有問題。
他問竇大春道:“李英府上你有熟人吧?把他給我叫出來,問問他最近李英有沒有反常之處。”
竇大春道:“有的是熟人,他們家奴仆有一半被我買通了,這樣,什麼時候找個空,我多弄出幾個人來,你給他們開個會,這樣人多眼睛多,看到的東西多,或許更能打聽到消息?”
王七麟一怔:“青丘府被你滲透成這樣了?”
竇大春一臉得意:“我跟李英不對付很久了,肯定得在他身邊埋人啊,結果越埋越多,到了現在有多少我都不清楚了。”
林中英欽佩的鼓掌:“人才啊。”
王七麟皺著眉頭拍了拍桌子說道:“這個事得好好查,這怕是一樁大案啊。”
說到這個林中英想要流淚:“七爺,事情牽扯一名從事,還是知府最心腹的從事,這早就一樁大案了!”
他現在才明白,原來王七麟以前壓根沒把這案子當回事……
竇大春做事雷厲風行,他和王七麟協商之後,第二天就在入夜請了青丘府幾個人去鼎盛樓吃飯。
王七麟進門之前先在窗口看了看,裡麵一共七個人,其中有一個秀氣青年他還有些眼熟,應該是那日宴請章如晦的時候在湖中亭台中伺候過的奴仆。
他招招手把竇大春叫出來,問道:“這些人能信得過?”
竇大春點頭道:“七爺你放心,他們絕對信得過。”
王七麟皺眉問道:“你這麼大張旗鼓的請他們吃飯,他們不會忌憚青丘府的態度?回去後李氏不會收拾他們?”
竇大春笑道:“肯定會,但他們回去會辭工的,到時候我給他們隨便安排個活,肯定比在青丘府給人做奴才要舒心、要有前途。”
王七麟明白了,竇大春為了幫他破案要損失一批人手。
他拍了拍竇大春肩膀道:“你的人情,兄弟都記在心裡了。”
竇大春豪爽的說道:“七爺你這客氣了,這都是小事,真是小事,而且兄弟不也是為了自己?萬一章如晦的事真跟李英相關,嘿嘿,李英這知縣可就做到頭了。”
兩人一番憧憬,然後進去詢問了起來。
結果竇大春白白浪費這些間諜,他們反映說李英這些日子並沒有改變,一切如常。
這些人中有李英的貼身奴仆,所以除非他們被策反了在這裡說謊,否則王七麟就得重新審視自己的猜測了。
他們剛開始辦理章如晦失蹤一案,驛所又接到了一起案子,幾個書生的兄長親人前來報案,見了麵就跪下流淚:“大人,求您救救我弟弟啊!”“大人,請您救救草民之子!”“大人,救命哇!”
王七麟扶起他們問道:“發生什麼事了?你們細細說來。”
一個看起來有些富態的中年人滿臉愁容的抱拳說道:“草民餘驍海,見過王大人,這事就讓草民來說吧。”
“草民犬子叫做餘鵬程,是掛帆書院的一名童生。大人知道,為了刻苦攻讀聖賢書,掛帆書院的學生平時都是要吃住在書院裡頭的,唉,犬子在書院中讀書已經有五年之久,一切順利,可是昨日書院忽然來告知,說他無故離開了書院。”
“同時離開的還有五位同窗,當時他們六人沒有去上早課,學院去他們宿舍查看情況,卻發現宿舍門窗緊閉,床上被子裡用書本和衣物撐起了人形,原來他們昨夜就離開了書院。”
“掛帆書院紀律嚴苛,發現學生趁夜離開學校且徹夜不歸、耽誤早課,書院上下震怒,夫子立馬將我們做家長的給叫了過去,要我們將人給帶走!”
“可是我們去了等到下午也沒有等到他們,起初我們以為這些孩子是知道自己犯了錯,不敢回來……”
徐大不耐道:“彆囉嗦了,直入主題,怎麼回事?”
一個青年說道:“我弟弟和他的幾位同窗夜晚離開書院,第二日下午在一座老宅中發現,發現的時候他們全陷入昏迷,叫醒後一個比一個糊塗,好像丟了魂魄。”
“而在這老宅一張桌子上,我們發現幾個碎碗和滿桌子米飯,以及蔓延開來一直淌到地上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