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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線莊子原來不叫這個名字,隻是因為村子裡有個很厲害的斂師,他的連線本領很強,成了村子裡的招牌,於是後來人們便將這村莊喚作連線莊子。
王七麟打聽這村子的名字,師爺回憶了一下說好像叫西山村,因為有一座小山在村子西邊。
這座山就是個土丘陵,個頭不高但拉的挺長,東北西南的走向,其中東北方向偏高、西南方向偏低,像猛獸昂頭。
村莊門口撐起來一座棚子,有人在裡麵烤火。
一行人到來,棚子裡頭走出人來問道:“花條挺子海青子?”
師爺上前施禮道:“順腿踢士叉叉子。”
王七麟不動聲色的掃了眼謝蛤蟆,謝蛤蟆小聲道:“江湖切口,花條是長槍,挺子是匕首,海青子是大刀。下麵對的順腿是襪子,踢士是鞋子,叉叉子是……”
“褲衩子?”徐大問道。
“褲子!”謝蛤蟆白了他一眼。
徐大訕笑道:“那差不多。”
謝蛤蟆肅然道:“差遠了,這些切口暗號都是很嚴謹的,一個對不準就有大後果,碰上性子烈的狠角色他們會二話不說直接魚死網破。”
師爺顯然對上了這切口,出來的大漢不悅的說道:“你們是哪裡的老海?怎麼這時日才來?”
“下九門的,讓鷹爪孫給擋住了。”師爺無奈的苦笑,“這不起初是大雪封路,後來衙門和聽天監忽然封了城門……”
“衙門和聽天監封了你們城門?”大漢警惕的問道,“它娘的,這幫孫子不會是發現了啥吧?你們有沒有被盯上?”
師爺急忙說道:“沒有、沒有,是我們城裡頭的驛所讓人給滅門了,他們現在哪有時間查咱們這點事?”
聽到這話大漢驚呆了:“聽天監的驛所被滅門了?吾草,這是大事啊,你們知道誰乾的嗎?”
師爺搖頭道:“我們怎麼能知道?我們也不敢插手去問這種事!”
跟隨大漢身後的一個青年遺憾的說道:“可惜,我要是知道誰乾的那我一定給他立個長生牌。”
大漢擺擺手道:“行了,這事後麵再說,你們先進去吧,帶了多少貨過來的?”
師爺正要說話,大漢又補充道:“你們下九門可是缺著二十的空。”
聽到這話師爺麵色有些緊張,道:“我們、嗯,就是缺了我們分舵的,我們全給帶過來了。”
大漢使了個眼色,身後的青年去車上檢查,很快他飛奔回去在大漢耳畔低語了幾句。
接著大漢的臉就拉長了,這時候師爺也湊上去低語了兩句,大漢陰沉著臉掃了眼王七麟三人的方向,隻好無奈的揮了揮手。
師爺屁顛顛的跑回來說道:“成了成了,咱的事成了,進村。”
車隊開動,他看看左右又小聲說道:“三位高人請恕罪,咱們這趟貨不夠,對方不滿意,於是在下膽大妄為,就未經您三位的同意將您三位的名號給亮出來了,否則我怕他們衝咱們動手!”
謝蛤蟆笑眯眯的說道:“我們三兄弟到你的地頭上,那可是為了避災躲難,你就這麼將我們兄弟的名頭晾出去,不太好吧?”
師爺嚇得急忙作揖:“三位高人恕罪、請恕罪,請三位高人放心,在下可以保證您三位的消息不會傳進聽天監耳朵裡,在下這麼做其實也有幫三位高人的心思,在下想將您三位舉薦給刑天祭!”
“三位高人應當知道,這刑天祭神秘莫測,聽天監和各地衙門一直對他們無可奈何,所以在下想,若是您三位能加入刑天祭,那聽天監縱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找不到您們,對不對?”
這個道理說得通。
謝蛤蟆點點頭道:“此事師爺費心了,但我兄弟三人的去向我等自有安排,你後麵莫要多管。”
車隊嘎吱嘎吱的進村,村口的大漢忽然說道:“進村之後回到自己屋子裡,沒有通知不要出門,特彆是晚上更不要出門,否則出事彆怪我們沒有提醒!”
徐大問道:“這位施主,晚上出門能出什麼事?”
大漢冷酷的說道:“會沒命的!”
牛車進入,王七麟回頭,看到大漢一直站在村口盯著他們瞧。
謝蛤蟆則在打量這座村子。
村子冷冷清清,死寂沉沉。
每一座屋子——不管老舊、不管大小,它們的大門都隻有一扇門。
謝蛤蟆一手捅了捅王七麟,一手指向門口。
王七麟也注意到了,他起初以為屋門是開了一扇關了一扇,可是很快注意到並非如此。
所有的房屋都是隻有一扇門。
於是他低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謝蛤蟆笑道:“你聽說過未亡人,那你聽說過未亡屋嗎?”
“這就是未亡屋!”
趕車人在側耳傾聽,所以謝蛤蟆沒有具體多說。
有人在車隊前頭引領他們,然後從村東頭走到了村南頭,這裡有幾間屋子是正常關著門的。
引領人帶他們去了一間大屋門口,道:“這就是你們的住所,這幾天先住在這裡,然後領上你們的寶貝就走。”
王七麟聽到這裡心裡一動,寶貝?
他看向徐大,徐大眼睛在放光。
吃喝嫖賭,樣樣精通。
美人珍寶,我全都要。
這就是徐爺的人生。
師爺拱手向他道謝,問道:“勞駕,請問我們下九門的總舵主是否已經離開了?”
引領人硬邦邦的說道:“你不知道規矩嗎?”
師爺訕笑道:“知道、知道。”
“知道你還多嘴問什麼?”他冷冷的瞥了一行人一眼,又額外叮囑一句,“沒有我們通知,你們不準外出!特彆是晚上,一定不要出來!”
謝蛤蟆使了個眼色,徐大撫摸著手中鋒利的月牙鏟問道:“阿彌陀佛,為什麼?”
引領人冷漠的看著他道:“你不知道規矩嗎?”
徐大說道:“不知道啊。”
引領人氣急,你不知道就不知道,乾嘛這麼理直氣壯?難道這有什麼好驕傲的嗎?
師爺趕忙告罪,然後湊上去低聲說了什麼。
估計他介紹了三人身份,引領人高看了三人一眼,但他還是不想回應。
徐大握緊了月牙鏟。
引領人拉開胸襟露出結實的肌肉和旺盛的毛發。
暴力氣息在空中彌漫。
徐大往他胸口看了一眼不屑的說道:“拉上衣服,你色誘貧僧沒用,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貧僧早就戒色了。”
引領人愣是被他堵的沒話可說。
你把老子當什麼人了?老子在向你展示戰鬥力好不好!
但徐大這句話弄的他也沒法保持凶狠,就硬邦邦的回應了一句:“這地方到了夜裡就不是村子了,甚至說,這裡就不是陽世了!”
徐大納悶了:“這裡不是陽世?阿彌陀佛啥意思,到了晚上這裡就成陰間啦?”
引領人這次沒回答,而是衝眾人叮囑道:“到了晚上千萬彆出門,到時候不管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出門!”
“再就是鎖好門,兩扇門一定要關緊了!”
“否則——”
“後果自負!”
他低著頭匆匆離去,徐大喊他,結果越喊他走的越快,最後跑了起來。
一行人推開門趕車進院,院子的南方是牆壁,北方和東西兩側都是屋子,北邊是正屋,東西兩麵是廂房。
正屋最寬大,徐大直奔而去。
謝蛤蟆喝道:“咱們住東邊的廂房,正屋給師爺他們。”
師爺臉上一喜急忙說道:“無需客氣,這正屋能住下好些人呢。”
謝蛤蟆道:“我們三個住東廂房即可。”
師爺這才明白他的意思,愕然道:“道長,咱們這裡一共十四個人,整個房子是三座屋子,您三位住一座,那我們剩下十一位……”
“住兩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