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道理,這驛所裡的石獸也是在堵門,那它們想要堵住的是什麼妖魔鬼怪?
竟然要出動開明獸?
王七麟好奇的打量一眼,正好與開明獸的一張臉對在一起。
開明獸閉著眼睛、板著臉作忿怒樣,明明是一張石頭臉,可是他卻感覺到了明顯的忿怒情緒。
遊星恭謹的說道:“王大人,想必您有要事要彙報給大人,那咱們要不然趕緊走?”
這是在變相的提醒他不要在開明獸跟前停留。
驛所的前身是軍營,裡麵自然營帳眾多,絕大多數房屋都是黑著的,漆黑一片。
而且有一種凝重感!
很古怪的感覺。
這些房屋不像是正常房屋。
什麼是正常房屋?正常房屋是四麵牆壁頂起一個屋頂,裡麵不管放置多少家具,都是有空間的。
可是這些房屋在他眼裡卻非常堅實,像是一座座整齊筆挺的小山頭。
遊星注意到他在打量驛所內的建築,便加快了腳步,以此提醒他:我滴個王大人,你好奇心不要那麼重,做好你自己滴事就成嘍,四處張望乾什麼?這裡又沒有漂亮姑娘!
他們很快走進兵營的中軍大帳,裡麵成了個鳥窩,撐起許多木架、擱置了許多鳥窩。
遊星推開門,有冥鴉從窩裡鑽出來歪頭打量王七麟。
目光很人性化。
幾十隻冥鴉從四麵八方打量他,就像幾十個人在盯著他看。
這場景還是挺刺激的。
太霸正在喂鳥,看到他進來後點了點頭:“王大人自從上任,我這個銀將還沒有給你接過風呢。”
他的話說的有些歉意,但語氣毫無歉意可言。
王七麟仔細想的話還能聽到潛台詞:我這個銀將沒給你接風,武翰林那郡守可給你接風好幾次了。
他急忙抱拳行禮連說不敢,太霸倒是沒有揪著這點不撒手,他放下鳥食問道:“這麼晚了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王七麟將他打探到的關於山棗鄉的消息都說了出來,從侯門到黃君子再到自己的分析。
太霸坐下問道:“你對這件事怎麼看?”
王七麟坦然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山棗鄉內肯定有問題,卑職想要帶人去看看。”
太霸又問道:“那關於都公子此人,你怎麼看?”
王七麟苦笑道:“大人恕罪,都公子神出鬼沒,極其擅長隱匿,在下並不太了解他的信息。”
太霸點點頭說道:“不著急,你來上原府還不足一個月,已經做出不少成績了。”
“關於山棗鄉的情況,你的計劃沒有問題,不管是都公子的王牌殺手還是太祝令,都值得聽天監傾儘全力。”
王七麟道:“大人,卑職其實還擔心躲在山棗鄉的有前朝監謗衛的二十八星宿,甚至是四聖。”
太霸笑道:“多慮了,他們哪裡還有四聖?青龍聖早就斷了傳承,白虎聖與朱雀聖也都有問題,隻有一個玄武聖還算厲害,但他得坐鎮塞外王庭,輕易不會進入中原。”
王七麟詫異道:“他們的白虎聖和朱雀聖有問題?”
太霸點頭:“你還不知道這些消息?青龍、朱雀、玄武三聖的傳承為男人,唯獨白虎聖是女人。”
“但是當年韃子敗走大漠,朱雀一門隻殘留了一個姑娘,監謗衛不得不以女人血脈傳承朱雀神威。”
說到這裡他輕蔑一笑:“讓女人的血脈去承受朱雀神威!韃子真是異想天開,也是天命不再,女人身軀天生帶玄陰之氣,如何去承受朱雀的南明離火?”
“白虎的血脈傳承倒是沒問題,可是虎魄霸道至極,偏偏這一代傳承虎魄的白虎在少年時遇到過詭事,不知道被什麼取走了一魄,所以虎魄入體之後欺負她魂魄不全,一直想要取真身而代之。”
王七麟明白了:“白虎現在無法發揮虎魄的全部實力?”
太霸再次點頭。
王七麟說道:“那都公子會不會有二十八星宿助陣?”
提到這個太霸忍不住用怪異的眼神看他:“二十八星宿最近很老實,他們接連折損三人,導致韃子王庭大為震怒,然後他們的國師白天查黃曆、夜晚觀天象,說、嘿嘿,嘿嘿……”
話到半截太霸猛的大笑起來:“這傻逼說今年九洲的風水克二十八星宿,據黃泉監的諜報,二十八星宿殘餘勢力要麼遁出九洲跑去西域、南荒和塞北,要麼就藏起來裝死了。”
聽到這裡王七麟也跟著笑了起來。
國師查黃曆?韃子現在的情況窘迫到這地步了?
太霸說道:“上原府的動亂危機我有所耳聞,也去做過調查,我能告訴你的是都公子身邊缺人,所以說他聯手了刑天祭六令還真是極有可能。”
“刑天祭現在被咱們給搗毀了,六令絕不會善罷甘休,塞外可以成為他們新的大本營,或許他們與都公子做了交易。”
“韃子給他們提供存活土壤,他們在咱中原大鬨一場!”
王七麟點頭道:“對,卑職也有這個想法。”
太霸道:“那你這趟去山棗鄉要小心,我有要事不能去,但可以給你調幾個強中手,周圍幾座府城的鐵尉可以調過來。”
王七麟委婉的拒絕了。
他要這幾個鐵尉過來做什麼?
目標可是刑天祭六令之一太祝令,號稱七品乃至八品修為,太霸去的話或許能與太祝令打個你來我回還有些用,一群鐵尉能做什麼?
蚊子再多,叮不死惡狗。
而且他的官職不過是鐵尉,要是隊伍裡再來一群鐵尉,到時候這隊伍怎麼帶?
太霸顯然明白他的考量,見他拒絕就沒有堅持,隻是最後叮囑了一下:“先去看看情況,若對手真是太祝令,你們不行就趕緊往回跑。”
王七麟算是明白了,也就自己和鐘無期把刑天祭的事放在心上。
像太霸等其他銀將、銅尉,壓根不關注刑天祭,或者說他們不關注人口拐騙、拐賣這種事。
對於王朝的統治來說,這隻是一樁不光彩的生意罷了。
回去路上他看到城裡的藥房還沒有關門歇業,於是飛快的趕回去將黑豆拎了出來,讓黑豆幫自己繼續去買九草大補丹。
謝蛤蟆說他的武道根基不夠穩,那他準備多嗑幾粒天官賜福丹。
黑豆翹著腳尖趴在櫃台上拍下錢,過了一會拎著藥盒子搖搖晃晃的跑出來。
王七麟與他接頭,低聲問道:“貨拿到了?”
“嗯。”
“你怎麼看上去情緒不高?你狀態不大對!怎麼了?是不是露出什麼馬腳了?”
黑豆說道:“不是的舅舅,郎中爺爺看我每次都給我爹買這麼多九草大補丹,他說我爹的腎都快虛沒了。”
王七麟趕緊收起藥盒塞進懷裡,隨意應和道:“對,這咱不用管。”
黑豆擔心的看著他說道:“我可以不管我爹,可是不能管你呀。舅舅,你怎麼這麼虛?”
王七麟摸著他的頭說道:“要不是有前半句話,你今晚就得抄千字文了明白嗎?”
“舅舅告訴你了,舅舅一點不虛,隻是練功需要這種藥!”
黑豆更擔心了:“那你彆練了好不好?你這是什麼怪功法?為什麼越練越虛?”
說完這話,他的情緒越加沮喪:“舅舅,本來我還想跟著你練功的,可是你的功夫越練越虛,豆不想像你一樣虛,還是不練了吧。”
王七麟說道:“你要是能像我一樣,那你家祖墳不止是冒青煙,是往外飛青鳥,還是北大孵化的青鳥!不對!”
他忽然意識到這是個教育黑豆好好學習的好時機,便又改口道:“豬穀裡豆呀,你要好好念書,不要跟舅舅練功,好好念書以後做大官,好好的治理你轄下土地,好好養活你治下百姓,這才是男人該做的事。”
黑豆悶悶不樂的說道:“可是舅舅,豆還是想修煉,不想念書。”
王七麟說道:“念書也是修煉,你每學會一個字、你讀完一篇文章,都是修煉。每次考試,都是渡劫,以後要是考上狀元,那就是飛升!”
黑豆震驚的看著他問道:“真的是這樣嗎?”
王七麟重重的點頭。
他希望外甥好好念書而不是好好修行。
修行之路,危險且艱苦,這玩意兒全看命的。
他是命好,內有造化爐幫忙、外有謝蛤蟆和徐大協助,才能安然走到今天。
而黑豆不可能有如此好命。
他這一輩子的運氣,都用在擁有自己這樣一個舅舅上了。
所以他得好好念書,靠念書去出人頭地。
就拿這次去山棗鄉對付太祝令來說,這就是將腦袋綁在褲腰帶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