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麟明白他的意思:“你是想把廣告打到我們聽天監來?”
“什麼?”白八庖聽不懂他的話。
王七麟換了個說法:“你想讓我們給你宣傳,誰家要是死了人就找你做白事,是吧?”
白八庖訕笑:“官老爺腦子轉得快,您聽天監天天接觸鬼和死人的嘛,所以若有生意能不能拉給我?”
他說完訴求擔心被拒絕,又趕緊補充一句:“官老爺我懂規矩,我也守規矩。這樣,我不白白讓你們拉生意,我這裡有好處,你們讓我量一量尺寸,壽衣壽鞋壽被我給你們用最好的料子整一套!”
王七麟眨眨眼,摸著頭上的發茬問道:“你是喝了酒進我們聽天監的?”
白八庖訕笑著點頭:“小人不喝酒不敢進您這門,嘿嘿。”
王七麟說道:“你喝醉了,本官不找你麻煩,趕緊回家去歇著醒醒酒吧。”
白八庖著急道:“這不行嗎?官老爺,其實壽衣壽被很貴的。要不然我我我這樣,正好小人的兄弟做墓碑的買賣。我讓他給你們先刻好碑,你們把名字啥給我,這樣以後死了刻個日期就行了……”
“吾草,趕人!”
“這還不行?那我再送你們一套紙人紙馬……”
“我它娘的送你上路!”
王七麟忍不住罵罵咧咧。
竇大春從後麵來了個強人鎖男,撕扯著醉酒掌櫃的就往外拖。
王七麟被掌櫃的給整的心浮氣躁,他往外扭頭一看看到九六正扒拉著門板站在門外偷偷露出半張臉往裡看。
見此他不耐道:“你狗狗祟祟的乾什麼?”
九六搖擺尾巴跑進來,在他麵前躺下露出肚皮繼續搖尾巴,前爪抱著狗頭做仰起的樣子,示意他來搓自己的狗頭。
王七麟忍不住笑:“行了,人家不是來找你告狀的。”
九六鬆了口氣,它想翻身而起,結果這個冬天胖了不少,一翻身‘咕嚕’一下子轉了一圈。
趴在了地上。
出了正月初十,詭事多了起來。
正月十三當天有二十多人報案,王七麟這個大boss不得不親自上陣。
他忍不住問徐大道:“徐爺,這新陰路的入口被咱找到了,上頭沒有動靜?”
門口抽煙的楊大眼笑道:“咋能沒動靜?據說青龍王都要來咱上原府,歌帥來了上原府一直沒走咧。太霸大人本來想在前幾天請歌帥吃飯,歌帥連這吃飯的空當都沒有,他一直在山棗鄉查事哩。”
王七麟笑:“喲,楊大爺消息夠靈通呀,連太霸大人請歌帥吃飯被拒絕的事都知道?”
楊大眼嘿嘿笑。
王七麟搞不懂,既然新陰路入口已經被確定了,並且李長歌親自鎮守,那最近怎麼又發生這麼多詭事?
其中一件詭事還燒到了聽天監的頭上。
事情與呂伯材有關,呂伯材是揚州府人士,童年時候跟隨父親南地北遷而來,在上原府內少有朋友。
“一直到了少年時期,我認識了同樣跟隨父親由揚州搬遷來上原府的段銀義,這才算是找到了個能用鄉音交談的朋友。”呂伯材在校場上找到王七麟後簡單的介紹道。
“銀義這人很聰慧,可惜從不把腦子用在正道上,總是研究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現在應當是研究出事來了。”
“他們那巷子三天前開始出事,先是有些人家的雞在半夜全死了,第二夜又是一些人家的狗在半夜全死了,昨夜是一些人家的羊和牛等大牲口死了!”
“今夜呢?”呂伯材搖頭,“恐怕要死人啊!”
王七麟問道:“你覺得是這個段銀義出問題了?”
呂伯材無奈的點頭:“肯定是他出問題了,卑職太了解我這兄弟的脾氣了,如果事情與他無關,他必然會高高掛起看熱鬨。”
“而且卑職接了案子後先做了調查,將這些出事人家在地圖上做了標注,七爺、徐爺你們來看。”
他掏出一張城建地圖給兩人看,地圖上有個地方用朱砂塗抹做了標記,每一點朱砂代表出事的一戶人家,這樣隻見地圖上跟開了一朵花似的,一片很有規律的紅。
花蕊位置被點了黑墨,這是段銀義的家。
百曉生謝蛤蟆去督辦案子了,這起案子得靠王七麟和徐大自己解決。
其實按照現在驛所的規矩應當是讓呂伯材去初步接觸案件,他解決不了才是王七麟出馬。
不過段銀義家裡這起案子有些嚴重,周圍家庭從雞鴨開始死,死的牲口越來越大,這樣誰也不知道下一步會不會死人,段銀義很是恐慌,所以特意托關係找了呂伯材。
呂伯材好歹是王七麟的手下,王七麟便給他行了個方便,讓他走了自己的後門,親自帶徐大去查案。
而且他還給徐大準備了一件武器。
造化爐將玄鐵煉化成了一把大刀!
偃月刀!
此刀造型威猛,與徐大等長,刀身是玄黑色,但在陽光下會帶有暗紅,恍若浸滿鮮血。
出行之前王七麟拿出刀來耍了兩下子,刀風赫赫,劈開空氣時候刀刃上竟然隱隱有火焰燃燒。
正在陪媳婦曬太陽的辰微月猛的站了起來,擼起袖子一看,手臂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是對於此刀的最大讚譽!
八喵用尾巴撐地站起來,指著刀大叫:“喵喵喵!”
徐大的眼睛亮了,賊笑道:“喲,七爺,這是哪裡來了這麼把刀?好刀呀。”
王七麟得意洋洋的擺了個橫刀立馬的架勢,道:“好刀吧?”
午後的陽光照耀在刀身上,天生的火焰紋拚湊出兩個小篆,王七麟認了一頓沒認出來。
徐大認出來了:“咦,怪了呀七爺,你這刀上怎麼會有大爺的名字?”
王七麟雖然不認識小篆但也不好糊弄,推開他道:“滾蛋,這倆字怎麼會是徐大?”
徐大說道:“對呀,它上麵怎麼有‘徐大’倆字?七爺你乾嘛拿走大爺的刀啊。”
王七麟懵了:“這是你的刀?”
徐大理直氣壯的說道:“不是我的刀,上麵能有我的名字?”
辰微月走過來看了看,撇嘴道:“燃木。”
他學識淵博,而且指不定是哪個朝代的書生,所以認識小篆。
徐大指著刀說道:“對,飛哥說的沒毛病,這上麵的倆字是‘燃木’對不對?”
辰微月沒明白他什麼意思,便點了點頭。
徐大又反手指向自己的鼻子:“我,徐大,字燃木!”
王七麟服了。
徐大嘿嘿笑著伸手輕輕接走大刀,說道:“說實話吧七爺,這刀對你來說不合適,個頭有點太大了,不管是施展起來還是帶著出行都不方便。”
“而且偃月刀這玩意兒帶著混江湖不講究,江湖中人有用鬼頭刀的有用鴛鴦刀的有用苗刀的,可誰會扛著一把偃月刀?”
王七麟點點頭,這倒是實話。
徐大來了勁:“有這麼個事,七爺,大爺有個朋友就是扛著一把偃月刀走江湖,結果有一次他在飯館裡跟崆峒幫的一個弟子起了衝突。”
“七爺你知道的,飯館這種地方空間小,一寸短一寸險,人家崆峒幫弟子當場抽出一把分水刺。而我那朋友呢?他扛起了偃月刀!”
“那場麵,真的,所有看熱鬨的人都以為他要臨時拜關二爺。後來發現他自己耍偃月刀,於是又以為他是裝關二爺,而關二爺是所有江湖好漢最敬仰的英雄,拿關二爺開涮可是禁忌!”
“最終我那朋友被人給群毆了,後來很長一段時間他走起路來就是這樣。”
徐大一手扶著腰拖著腿,走的一瘸一拐。
楊大眼看到後罵了一聲:“踢乞丐碗、踹寡婦門、學瘸子走路,徐爺你真是壞心眼子了。”
徐大顧不上跟他鬥嘴,又趕緊對王七麟說道:“七爺你現在乃是聽天監的明日之星,你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了,所以不能扛偃月刀。人家俏郎君不是腰間佩劍就是手持折扇,輪到你了扛著一把偃月刀?”
陰影下的吞口睜開眼睛,道:“在下可以給七爺吞刀。”
“你咋不給七爺吞槍呢?到時候吞吞吐吐的,七爺絕對開心。”徐大道。
吞口道:“七爺沒有槍。”
這次用不著徐大說話,王七麟直接說道:“你還真跟徐爺認真上了?徐爺在給大家逗樂呢,你繼續修煉。”
吞口又閉上眼睛。
“七爺我不是給你們逗樂,”徐大繼續說道:“這刀真的不適合你,它適合大爺,為什麼呢?大爺這種人吧,你說看臉就是個殺豬的,所以對大爺來說彆說用偃月刀,我就是用大黃錘也不違和。”
王七麟說道:“行了,你唧唧歪歪說這麼多乾嘛呢?我本來就是想把這把刀給你用。”
“來來來,戴上虎豹胄、露出金縷玉衣,再把你家山公放出來騎上去,我看看這個造型。”
徐大放出山公幽浮上去來了個老樹盤根,頭上是虎豹胄、身上金縷玉衣,手裡又拎著燃木大刀。
這真是威風赫赫。
從腦門武裝到了菊花!
徐大裝模作樣的舞弄了兩下,往前一指大喝一聲:“弟兄們跟大爺衝!”
山公幽浮往前狂奔,徐大在上麵揮舞燃木大刀,風聲獵獵,火焰焚燒。
山公幽浮一把扔掉他,嚇得連連後退。
徐大,差點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