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六看了一會後用爪子拍八喵。
八喵摟著小尾巴藏了起來,氣的要命:果然不能讓娘們見世麵,這攀比心太強了!
它正在生悶氣,然後聽到有輕輕的腳步聲,於是它下意識回頭:
九六聞著味找來了……
論有一個嗅覺超靈敏的老婆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
不隻是在外麵摟了野貓會被聞見貓味,更重要在於任何時候避無可避!
吃過午飯王七麟和綏綏娘子手拉手柔情蜜意的下山,九六叼著八喵走在後麵。
八喵一臉落寞。
它感覺自己被爹給坑了。
九六小時候又乖巧又軟萌,可是一個冬天養肥了後脾氣漸增,被王七麟給喂了血玉開了靈智之後,那脾氣更是嚇貓!
氣人的是九六還是被它自己給養肥的……
天作孽有可為,喵作孽不可活!
王七麟卻感覺這樣挺好,要是有機會他希望能給九六再吃一個血玉,終於有能管住八喵的了。
他們這次出來是踏青,所以回程不著急,王七麟讓秦韜先行回去了,他自己親自來趕車。
給媳婦趕車,得勁!
駿馬踏山路滴答滴答,車子走的搖搖晃晃,王七麟倚在車門上當坐轎子,還怪舒服的。
可惜路上沒什麼風景,山光禿禿的、路也光禿禿的,隻有來來往往的車馬行人。
馬車走到一處路口,這裡有一座茶攤,不少人正圍在這裡烤火喝茶聊天。
綏綏娘子忽然掀起窗簾往外看,茶攤處也有人看他們的馬車,綏綏娘子忽然露出頭來,一個錦衣貂裘打扮的俊美青年猛然站了起來。
青年四周坐著好幾條大漢,每個都是身板魁梧、目光如電的硬漢,他們不動聲色的圍著青年而坐,簡直就是一座座小山。
綏綏娘子頓時放下了窗簾,低聲道:“七郎,你被人算計了。”
王七麟愕然問道:“什麼?”
綏綏娘子道:“速回。”
她的話說的沒頭沒尾,但王七麟知道她不會無緣無故找自己玩神秘,便一甩馬鞭讓駿馬加速。
一條壯漢邁步走來,王七麟看到他隻邁出兩步,且是正常邁步,但足有四五丈的距離卻一下子沒了。
漢子走到馬車跟前,拉車的駿馬頓時後退一步。
氣勢如山!
漢子抱拳道:“兄台請了,天寒地凍,我家公子想請兄台去喝一碗熱茶。”
王七麟冷冷的說道:“我是僵屍,不吃不喝。”
這個答案讓漢子一愣。
他一甩長鞭在虛空打了個響,駿馬猶豫的打著響鼻試探的往前走。
高大的駿馬來到跟前,漢子麵色不變,恍若未見:“兄台何必拒人於千裡之外?我家公子帶了上好的茗茶,這在北地可是難以……”
“彆擋路!”王七麟打斷他的話說道。
漢子歎了口氣,道:“言儘至此。”
他讓開到路邊,眼睛一直盯著馬車看,茶攤處的一群漢子全站了起來,都在盯著馬車看。
王七麟如今已經是六品境,但卻看不太透漢子們的身手,於是猜測他們應當修為頗高,怎麼著也得四五品境甚至更高。
那麼能帶這樣一群高手做護衛的公子哥會是什麼身份?
他驅車入城回到第五味門口拉開車門伸出手,綏綏娘子落落大方的握著他的手跳下車。
口哨聲立馬響了起來。
徐大倚在驛所門口將手指塞在嘴裡狂吹口哨,恨不得吹出個《十扒摸》。
王七麟沒心思跟他開玩笑,轉而問綏綏娘子道:“剛才發生什麼事了?”
綏綏娘子說道:“有人算計咱們,剛才奴家並非是湊巧拉開窗簾,而是嗅到了一股燒祝餘的味道。”
王七麟下意識的說道:“《山海經-南山經》有雲,南山經之首曰鵲山。其首曰招搖之山,臨於西海之上。多桂多金玉。有草焉,其狀如韭而青華,其名曰祝餘,食之不饑。”
綏綏娘子說道:“對,就是這個祝餘。這草正如《山海經》所說,食之不饑,隻要吃一點進肚子中便不會再饑餓,但它這點隻適用於妖怪們,它曾經是妖怪們的口糧。”
“你剛才駕車走到路口,有燃燒祝餘的味道忽然飄了過來,奴家詫異,於是挑開窗簾去看,遂被茶攤的人看到了奴家的樣貌。”
王七麟說道:“有人故意讓那公子哥等候在路口,當咱們靠近的時候他特意燃燒了祝餘並逆風將味道驅逐向咱們馬車。”
“而且他知道你是妖怪,甚至可能知道你是天狐一族?”
綏綏娘子說道:“知道奴家是妖怪不難,但若要知道奴家是天狐一族,那他們就留下痕跡了。
認出她的妖身不難,特彆是佛家與道家,最擅長辨識妖氣。
可認出她是天狐一族就難了,到現在隻有一個食為天知道真相:當初她為了對付食為天,不敢托大,不得不亮出真身。
所以若是算計他們的人知道她是天狐,那她一定會狠揍食為天。
揍個半殘是最輕,實在不爽就打死,到時候再給黃天真找彆的保鏢便是。
王七麟離開,綏綏娘子臉上的笑意和溫柔迅速的消失,她冷漠的回到第五味說道:“讓阿黃來見我。”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批人我家七郎不便解決,他阿黃不是要造反嗎?那就殺個皇族試試水!”
正在辛勤擦桌子的包大點點頭,一甩手臂出現條條黑羽,整個人化作一隻大報喪鳥衝天而起。
王七麟回去後將路上遇到貴公子的事說給徐大等人聽,他們聽完後紛紛點頭,這確實被人給算計了。
向培虎冷著臉站起來問道:“七爺,閻王殿缺鬼了,要不要卑職去送他給閻王爺見禮?”
殺性巨大!
王七麟下壓手腕說道:“先靜觀其變,大家夥最近都警惕著點。”
徐大說道:“對了七爺,太霸大人送信過來了,秦韜說的是真的,確實有府縣曾經雇人肅清轄內賊寇,而這些人用的都是花名,為首者正是不忘仇。”
王七麟點點頭去把不忘仇等人全給提了出來,請他們洗澡,然後在第五味準備了一桌宴席。
不忘仇一行確實沒做過什麼壞事。
他去找金輝道長報仇,可是真正害死金輝道長的卻不是他。
秦韜倒是害死過幾個人,可是這幾個人死有餘辜,所以當初在吉祥縣王七麟就沒追著非要查他。
至於其他五個人,特彆是那個精修劍術的白猿精更是個鐵憨憨,他現在每天都在監牢裡罵天罵地罵人。
他罵金虛偷襲,他罵謝蛤蟆偷襲,總之都是不按照套路來,全是偷襲!
一行人陰沉著臉進入第五味,煞氣外泄,如同一尊尊行走的凶獸。
門口進出的食客紛紛色變,下意識的躲避他們。
在第五味裡跑堂的王六五壯著膽子上來迎接他們:“客官幾位?你們是進來喝茶還是吃飯?”
白猿公猙獰的咧嘴說道:“老頭你想找事嗎?有幾位你不會自己數數?大爺們不能既喝茶又吃飯嗎?”
綏綏娘子用手撐著下巴懶懶說道:“這位是王大人的父親哦。”
白猿公越過王六五一把拉住一位上了年紀的食客,凶神惡煞的說道:“你耳聾了?剛才我與你說話你怎麼不打招呼?”
食客嚇呆了。
關額麼子事?
綏綏娘子輕笑著搖頭,她走過去推開白猿公笑道:“客官還沒有喝酒便喝醉了嗎?”
白猿公看到她伸手想要躲避,可是身軀卻是被定住了!
小手推來,他踉蹌後退幾步。
麵色駭然。
這上原府什麼鬼地方?
綏綏娘子扶住老先生對王六五說道:“這裡奴家來招待,公公且送先生去雅間,他們那一桌的酒錢給免了,當是咱家店鋪給人家的賠禮。”
“但這一桌的酒錢不能由咱們店裡出,要算在他們身上。”她又指向不忘仇一行人。
王六五給她使眼色:“你彆招惹他們,我去找小七過來。”
綏綏娘子回給他一個‘安然’的眼神,笑吟吟的招待不忘仇等人問道:“王大人今夜在此設宴款待朋友,諸位應當是來赴宴的吧?”
不忘仇修為高,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剛才綏綏娘子風輕雲淡推開白猿公的一幕震住了他,他自認沒有本事能一招製住白猿公還將他給推開。
上一個這麼猛的是謝蛤蟆,那老道士一個突刺把白猿公給突進了石頭裡。
所以,這上原府什麼鬼地方?
識時務者為俊傑,不忘仇乖乖點頭,綏綏娘子沒有找他們麻煩,將他們送進了樓上雅間。
王七麟已經在等著他們了,看到他們進來笑道:“剛才樓下有點鬨騰?”
秦韜訕笑道:“大家夥重獲自由,難免亢奮了一些。”
王七麟微笑點頭表示理解,他請幾人坐下,然後不必寒暄,直奔主題:“本官查了你們的身份,應當問題不大。”
白猿公猛的跳了起來:“當……”
謝蛤蟆扭頭看他。
他揉了揉褲襠迅速改口:“襠被紮了,這凳子上有刺。”
一名光頭漢子甕聲甕氣的說道:“你不是修習過虎嘯金鐘罩,自詡……”
白猿公哈哈大笑道:“與你們開個玩笑罷了,老董你怎麼還當真了呢?”
沒人跟著笑,他的大笑變成訕笑,訕笑變成悻悻然,老老實實坐下了。
王七麟問不忘仇道:“根據本官現在掌握的消息來看,你們沒有犯事,不過俠以武犯禁,特彆是你又是鬼修,所以本官扣押你們調查背景,應當是可以理解的吧?”
不忘仇微怒道:“世間有劍修、丹修、佛修、道修,便不能有鬼修嗎?”
王七麟說道:“不能,怎麼了?”
不忘仇豁然色變,白猿公攔住他笑道:“哈哈、哈哈,什麼時候吃飯?好餓,趕緊上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