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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大先去打探市井消息。
半天時間足夠他得到想要的消息,關於將軍府的近況被送到了王七麟麵前。
拿著調查到的資料,徐大向他彙報道:“鄭不世確實是翩翩佳公子,風流俏郎君,他以前是青樓常客,在城內姑娘們口中大有才名,自號小三變……”
“阿彌陀佛,等等,哪三鞭?”沉一好奇的問道。
王七麟皺眉道:“彆插嘴,他說的是小三變,這是學了柳永柳三變,自詡是風流才子呢。”
沉一說道:“那麼問題來了,柳三鞭……”
“馬爺,不管管你下屬嗎?”王七麟不耐的吼道。
馬明急慌慌的進來,一邊往裡走一邊脫衣服,沉一嚇得縮了縮頭,一個箭步衝到窗前推開窗戶縱身躍出。
讓沉一打了個岔,徐大也沒興趣正經彙報了,他說道:“反正鄭不世婚後沒怎麼去青樓,不過也有人猜測他是沒錢了,這將軍府表麵上富麗堂皇,實際上那是真窮。”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銀樣鑞槍頭。”王七麟點點頭。
他最近跟黑豆一起夜讀書,變得有文化了。
徐大說道:“對,但是轉過年來這二十來天,鄭不世又開始在青樓裡混了,而且出手闊綽,據說已經贏得了花前宴新頭牌紅倌的賞識,兩人雙宿雙飛,已經成了上原府文人圈子裡的美談。”
王七麟不屑的吐了口口水:“啊tui!惡心,你們這些文人真是惡心,嫖女人當美談?惡俗!”
徐大說道:“七爺你說話聲音小點,不用這麼吼,咱這裡隔著第五味還遠呢,再說有好幾道牆隔著呢。”
王七麟暗道你懂個屁,我媳婦是狐狸精,有順風耳呢。
謝蛤蟆沉吟道:“無量天尊,七爺,還記得老道士當時說的話嗎?”
“鄭不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哥,為何非要娶柳家姑娘?哪怕他知道這姑娘是個女鬼,卻依然要堅持與她在一起,難道他們是真愛嗎?”
他笑著搖頭:“老道早就看穿這一切了。”
王七麟道:“鄭不世貪圖的是柳家財富,他為了得到這些錢所以一直克製本性,與妻子演舉案齊眉、夫妻雙雙把家還的好戲,現在應當是已經拿到這些錢了,所以開始肆無忌憚的恢複本性?”
謝蛤蟆道:“不錯,他現在肆無忌憚,而且老道猜測不錯的話,他不光是肆無忌憚的恢複本性,還要肆無忌憚的去除掉柳氏嬌娘,祖先生就是他請去的!”
一條線完整的捋直了:
鄭不世得知柳青漪身軀中的鬼是柳金德前妻柳氏嬌娘後,卻依然堅持娶她,便是為了獲得柳家的財富。
他本身從少年時便流連花叢,見多了美色,自然不會對柳青漪的身軀迷戀,也不會對柳氏嬌娘的魂魄有興趣,於是目的達到他露出真麵目,開始冷落妻子重新回歸聲色犬馬的日子。
並且他知道柳氏嬌娘是鬼,擔心自己算計人家遭到報複,於是找了祖先生來報仇,結果祖先生修為不及柳氏嬌娘,卻反被柳氏嬌娘給算計了,最終落得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王七麟做出猜測,隨即帶領衝鋒組出擊,他們直接上了將軍府大門。
上一次來到將軍府,宅邸大門紅漆斑駁,園中花草長勢淩亂,一些角落裡堆積著殘雪,雪中有腐爛枯葉,環境亂糟糟。
如今大門煥然一新,府內的丫鬟奴仆數量多了,園子各處包括角落都打掃的乾乾淨淨,苗圃花園做了重新整理,移植了一些梅花、小青鬆之類的植被,將院子點綴的色彩繽紛。
得知王七麟上門,將軍府的家主鄭板英急急忙忙前來迎接,並帶他們去了客廳上了茶。
這次的茶葉泡在水中色澤碧綠、大小勻稱,茶水如碧玉,綠的清澈,水汽縈繞中,清香撲鼻。
比上次來喝的茶水可要高端多了。
王七麟坐下後興致勃勃的說道:“鄭先生府中收拾的真好,應當花了不少錢吧?”
鄭板英含笑道:“王大人謬讚,這算得上什麼好?還是讓大人見笑了。”
王七麟問道:“令公子夫妻呢?本官今日來找其實是有些話想問問他們。”
鄭板英道:“哦,犬子去赴同窗之宴了,請大人海涵,現在沒出正月,而犬子朋友多、同窗多,所以難免招待就要多一些。至於我那兒媳,她最近身體不適,一直深居後院中養病。”
王七麟笑了笑道:“鄭公子去赴宴了?是去哪家勾欄院赴宴嗎?”
鄭板英尷尬的一笑,打著哈哈說道:“士子風流、士子風流嘛,這是他們學生之間的事,我是素來不管的。”
王七麟掏了掏耳朵說道:“行吧,看來他們都不方便見本官?”
鄭板英滿懷歉意的說道:“實在對不住,王大人,您看您是要問什麼事嗎?不如與我訴說幾句?我想我或許能幫上大人你的忙。”
王七麟道:“也好,元宵節那兩天,有個叫祖先生的來過你們府裡,是吧?”
鄭板英坦然說道:“不錯,上元節驅邪,那位祖先生乃是綠波縣有名的修士,經我兒媳介紹,我請他來府裡施法來著。”
王七麟歪頭打量他,笑道:“將軍府門口有神工坊的瑞獸石雕鎮守,你兒媳婦本身便是鬼,然後你還要去請一名方士來施法?施法乾什麼?驅鬼嗎?驅逐你媳婦嗎?”
鄭板英眼皮子跳了跳,勉強的說道:“王大人這是什麼話……”
王七麟打斷了他的話,誠懇的說道:“鄭先生,請你相信本官,本官對守衛邊疆的軍士們有著發自心底的敬重,絕不想傷害軍士和他們的後人,所以如果你們一家沒有犯罪,本官絕不會找你們麻煩。”
聽到這話,鄭板英鬆了口氣,臉上急忙露出感激的笑容。
但王七麟還有下半句:“本官對朝廷律法和天地間的公道更有著發自心底的尊崇,任何人隻要敢做傷天害理的事,本官哪怕拚著得罪皇家、丟了官帽,也要讓他付出該有的代價!”
這番話他說的認真。
擲地有聲!
鄭板英剛露出的笑容凝滯了。
王七麟不說話,直直的盯著他看,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
鄭板英並不是個老油子,他沒什麼出息,所以老爹留下的偌大家業在他手中敗落。
他守不住家業,他也沒有守住家業的魄力。
對此徐大也調查過,鄭板英的父親鄭老將軍曾經官居二品,以沙場起家,總共有五個兒子,但四個兒子先後隨他征戰沙場,隕在沙場。
於是到了最小的鄭板英出生,鄭氏再也不許丈夫帶兒子出疆,而是小心保護在了後房之內,不過保護有些過度,導致鄭板英從小到大缺乏主見、缺乏獨立性。
這也是鄭老將軍失寵之後果斷攜妻子返回上原府老家的緣故:繼續留在京城,一旦他沒了,鄭板英會被京城裡的豺狼虎豹吞的骨頭剩不下一根。
王七麟以目光壓製鄭板英,他還真低下了頭,囁嚅道:“王大人、王大人秉公執法,在下自然是佩服的。這是,嗯,百姓之福,朝廷之福……”
他翻來覆去就是這幾句車軲轆話。
王七麟聽完後說道:“帶本官去見你家兒媳,或者你直接告訴我,是誰害死的姚家口祖先生。”
鄭板英乾咽一口唾沫,說道:“大人,我說實話,我告訴你實情。”
“其實、其實其實是這樣的,唉,本來在下想在上元節驅邪迎福,可是沒有告訴祖先生家中兒媳是鬼這件事。”
“請大人諒解,雖然犬子與、與嬌娘情投意合,但你知道的,這事它終究是個家醜,對不對?家醜不可外揚,所以在下嚴令知情人不準將消息透露出去。”
“這祖先生就是個外人,在下肯定不能把真相告訴他,結果這壞事了!”
他說到這裡露出個哭一樣的笑容:“祖先生來了後又是焚香又是燒紙,起初一切弄的確實很好,紙灰飛起竟然是龍鳳呈祥的圖形,讓人看得嘖嘖稱奇。”
“然後他施展更厲害的法術,一切就失控了,他發現了我家兒媳身上的鬼魂,以為她被鬼所害,直接以法術攻擊了她。我家兒媳迫於自保,與他進行了一場大戰!”
鄭板英無奈的說道:“可是大人您明鑒,都是誤會,這一切全是誤會呀!”
王七麟笑道:“原來都是誤會,那你帶我去見你家兒媳,我看看她怎麼樣了,我家道長神通廣大,或許可以幫你兒媳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