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二漲紅臉叫道:“為啥要走?為啥要走?不就是夢裡會有一條大蟒蛇嗎?我不怕它,讓它來好了!”
黃君子拍拍他肩膀道:“你不怕,本公子怕,這長安府本來就不是咱的久留之地,走吧。”
憨二怒道:“公子你這是胡說,你們都想留在這裡,在這裡又能賺錢又有許多好吃的好喝的,陸師他們說這裡勾欄院中的姑娘都要比彆處更美三分……”
徐大看向陸師,滿臉鄙夷:“嗬,好色之徒!”
陸師的臉色也漲紅了,他說道:“我沒說,你胡說,彆亂扯!”
他又對徐大怒道:“徐爺你有臉這麼說我嗎?你說我是好色之徒?你呢?”
徐大傲然道:“大爺如今有了心上人,絕不會再去那些煙花之地!以前大爺那是放蕩不羈,沒辦法,老話說的好,不在放蕩中變壞,就在沉默中變態,大爺可不想變態!”
“但大爺現在改了,大爺已經有心上人了,找到了要互相陪伴一生的女人,那以後為人絕對會改變,決不去拈花惹草!”
謝蛤蟆撫須微笑道:“浪子回頭金不換。”
王七麟也點頭道:“放下淫槍,立地成君子。”
有人指著憨二說道:“咱們不是在討論我家二的事嗎?你們怎麼又討論起女人來了?”
幾個人心虛的對視一眼,是啊,為什麼話題忽然變成了美色?難道咱們都是耂渋贔?
憨二最終咬咬牙,他舉起箱子說道:“大不了把這東西交給阿七他們!”
黃君子一把摁住箱子厲聲道:“這是你的傳家寶,你爹讓你保護好,你就得給本公子保護好了!行了,都不要廢話,推上車子,撤!”
他又向眾人說道:“諸位弟兄無需遺憾,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咱有這一收烤羊肉的本領去哪裡賺不到錢?反正咱又不是靠門店做買賣,咱有燒烤車,天下之大,任我橫行!”
眾人被他說的意氣風發了。
黃君子說道:“長安城很大,人很多,可是天下更大、人更多,咱隻看到了長安城的飛簷鬥拱,但天下還有西域的妖嬈多姿、江南的小橋流水、東海的波瀾壯闊、塞北的風沙如雪,男子漢大丈夫固守一地有什麼意思?去走遍大江南北,那才叫爽快!”
“不錯。”陸師真臂高呼,“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眾多漢子跟著激動的吼叫起來。
有行人經過,詫異的看著他們說道:“一群賣烤肉的做個生意而已,怎麼弄的跟要起義了似的?”
王七麟也很詫異的看向這個行人:你眼光還挺好。
黃君子一行離開,徐大還在滿頭霧水:“這到底怎麼回事?”
謝蛤蟆將前因後果說給他聽,最後說道:“憨二的家庭絕不是普通家庭,能禦使洞天釜的怎麼會是普通人?”
“他們遇到常家兄弟的鬼魂應當是巧合,憨二與他們進行接觸的時候應當也巧合的帶著洞天釜,他身上纏上了陰氣,洞天釜有所反應,所以被長安府中的真龍給察覺到了。”
說到這裡他咂了咂嘴:“洞天釜是好東西呀,連真龍都想得到它。”
王七麟問道:“那真龍為什麼不去出手搶奪?”
謝蛤蟆笑道:“七爺,洞天釜那樣的寶貝,你想不想得到?”
王七麟坦誠的說道:“略想。”
“那你為什麼不出手搶奪?”謝蛤蟆問道。
王七麟點了點頭。
謝蛤蟆看向黃君子一行的背影,臉上浮現出悠然的神色:“洞天釜這法寶是好東西,可是擁有好東西未必就是好事。”
“憨二一家為什麼頻頻搬家?他的家人為何從不許他結交朋友?”
王七麟說道:“因為他們住的就是洞天釜,常在一個地方居住會暴露行蹤?”
謝蛤蟆道:“或許會被妖魔鬼怪和修士們有所發現的幾率很小,可是他們家裡不敢冒險啊,一旦被人發現,他們就要被殺死奪走法寶。”
“還有憨二為什麼會有些癡傻?他的家人住在洞天釜中是有原因的,除了他和他爹,其他親人應該都是鬼,憨二從小與鬼在一起,魂魄難免受損,所以才會頭腦混亂、變得癡傻。”
“所謂憨二者,不正是憨兒嗎?”
黃君子一行人推著車子離開,三人一起轉身走向招待寺。
到了招待寺門口,突然有人一陣風似的衝了過來。
王七麟下意識做好動手準備,結果看到一張熟悉麵孔:孫元氣!
孫元氣看到他後頗為激動,雙手抱拳後拳頭微微顫抖:“在下拜見王大人。”
王七麟點點頭:“孫排頭你好,有什麼事嗎?”
他是明知故問,現在大威排幫經曆大地震,以前的核心遭到清洗,孫元氣被留下用來暫時代管排幫以維持幫派的正常運輸工作。
但孫元氣應當誤會了這結果,以為是他主導了抓捕徐裝等核心人物的工作,這是來找他拜碼頭了。
果然,孫元氣隨後壓低聲音說道:“在下以往有眼不識泰山,竟然不知道王大人乃是如此才俊,過去若有得罪,還請大人能原諒一二。”
王七麟笑道:“孫排頭客氣了,本官算什麼才俊?隻是聽天監一名小小的銅尉罷了,至於你口中的得罪?這本官就不懂了,你非但沒有得罪本官,反而還請本官吃過開淩梭,這是本官欠你人情吧?”
孫元氣急忙賠笑:“不敢不敢,大人客氣,實在客氣,這樣,你看天色已晚,今晚在下宴請王大人去吃一頓便飯如何?在下在飛仙閣準備了薄酒和美人……”
他看了眼徐大又補充一句:“還準備了一名小郎君,很辣。”
徐大莫名其妙,這是個傻子嗎?說話怎麼亂七八糟、讓人不能理解?
王七麟婉拒了:“孫排頭客氣,你們大威排幫今日應當發生許多事,你手頭上也有許多事,不如先去忙,等你將排幫的工作捋順了,我們到時候再把酒言歡,如何?”
孫元氣推辭一番,王七麟拒絕的很堅定。
他不知道這貨有沒有牽連到刑天祭的罪刑中,也不知道他與禎王私下裡是不是有關係,所以還是避諱一些為好。
孫元氣可能以為聽天監和朝廷放過他一馬,讓他來掌控大威排幫,但王七麟知道真相:朝廷隻是需要有人暫時穩住大威排幫繼續維持漕運工作的正常而已。
若孫元氣牽連進刑天祭與禎王事宜中,他最終逃不脫牢獄之災。
故而王七麟不想與他之間有什麼聯係。
醜人才想四處占便宜,而真的帥哥從不立危牆之下。
不過辦了大威排幫,對於王七麟手頭上的工作幫助不大。
他的首要任務是查出俞大榮被害真相!
這事擺明與禎王有關,可是禎王身份獨特,太狩皇帝明顯不想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對禎王動手。
天下藩王可不止一個禎王,太狩皇帝一旦動了禎王,容易引起其他藩王的異動。
曆朝曆代,藩王們最怕的都是削藩,為此他們可能會造反!
王七麟回到房間與謝蛤蟆、徐大商量這件事:“俞大榮被害一案,咱們實在缺乏線索,所以這事很不好辦。但我思前想後,想到一個人有些可疑。”
“李瑁?”徐大下意識問道。
王七麟看向他道:“你為什麼會懷疑李瑁?”
徐大說道:“這混賬總是針對你,這肯定有原因的吧?”
王七麟搖頭道:“我被李瑁針對是跟著你和你的朋友倒黴了,要是讓我懷疑,我懷疑的是……”
他伸手往樓下指了指。
湘郡提刑按察使司的按察使豐指北。
他當時追擊刺客追的很緊,刺客明明從豐指北房間逃脫,可是對方卻說自己沒有注意到任何異常,並且還把追擊路上的他給攔住了。
這件事或許豐指北不是主謀,但一定相關!
王七麟目光炯炯的看向徐大,說道:“我有預感,咱們從豐指北身上下手,應當會有收獲。”
徐大拉了拉衣裳露出一絲假笑:“七爺你的預感向來沒問題,大爺讚成你的看法,可你看大爺這目光怎麼有點讓人害怕呢?你是不是在算計大爺?”
王七麟皺眉道:“徐爺,你這麼說可就傷咱的感情了!我能算計你嗎?”
徐大耐心的等待他下半句。
果然,王七麟接著說道:“隻不過這件事上要徐爺你出馬呀。”
徐大警惕的問道:“你讓我出馬乾嘛?”
王七麟說道:“豐指北有一個跟你相同的愛好!”
“讀書?”徐大問道。
王七麟笑了,謝蛤蟆笑了,八喵和九六也笑了。
房間裡的氛圍不是一般的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