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麟打斷他們的交談說道:“村裡有沒有叫祝凱歌的人?”
祝滿順猶豫起來。
王七麟臉色一板,道:“帶路。”
祝滿順遲疑的說道:“王大人,真沒有豬妖……”
王七麟溫和的說道:“老丈,我一句話下聚香樓就得倒閉,您明白吧?”
祝滿順愣愣的看著他,良久後長歎一口氣。
祝凱歌家在村子一角,看到他們走去,村裡不少人悄摸的跟來看熱鬨。
路上徐大低聲道:“祝凱歌是祝滿順的親侄子,我打聽過了,村裡人說他家養豬妖,空穴不來風,這戶人家肯定有問題。”
大白天的,祝凱歌家裡鎖著門,走到門口先聞見一股濃烈的豬屎味。
祝滿順去敲門,敲了一會沒有回應,他回過頭來滿含歉意的說道:“對不住啊,大人,他家裡應該沒人,要不等他回來了……”
“讓開。”徐大甩甩手。
祝滿順走到一邊。
一隻大腳飛起,兩扇門全落下來了。
院子裡有老母豬帶著小豬崽在啃草根,門板飛起嚇得它們亂竄。
一輛驢車堵在門口,徐大又是一腳,驢車帶著驢飛了。
更多的村民趕來圍觀,有人在吆喝:“大胖家裡開門了,聽天監的大人來抓豬妖!快去看熱鬨!”
院子裡麵一片狼藉,正屋連個屋門都沒有,就用一排木頭釘了個柵欄似的東西擋住門口,防止豬拱進去。
屋子裡頭黑漆漆、陰惻惻,王七麟拉開柵欄走進去,冷冷清清,不見人影。
灶台裡有草木灰,他想通過這些灰燼來判斷一下上次開火時間。
但這不好判斷。
他撥拉開草木灰,看到些許焚燒殘留的骨渣。
廚房裡菜刀炊具齊全,可是櫃子上的碗筷已經蒙塵。
他伸手在床上抹了一把。
全是灰塵。
徐大推開廂房,退出來搖搖頭。
王七麟屏息靜氣去推開廁所門。
門打開,一個膚色慘白的胖漢麵無表情的站在門後。
廁所四周封閉,隻在頂上有個半開的天窗。
午後的陽光隱隱約約的從天窗照下,這胖漢恰好避開了這層光芒。
他站在陰影之中,臉色晦暗、眼袋發青下垂、兩眼無光,有著說不出的陰翳。
兩人對視著,誰也不說話。
祝滿順踮著腳尖看了進來,他驚訝道:“啊,小凱你在這裡?我喊你好幾聲,你怎麼不說話?”
祝凱歌憨憨的笑了起來:“拉屎。”
王七麟看了看茅廁,這茅廁反常的乾淨,地上鋪著一層細土,也沒什麼臭味。
祝滿順衝他招手道:“你快出來,聽天監的大人有話要問你,你腦袋靈光點,好好說話。”
徐大走過來,他吸了口氣後說道:“你家真怪,這廁所比院子還香?”
他嫌棄院子臭一直憋著氣,這會使勁換了幾口氣。
然後他又皺起眉頭:“喂,你家種了石楠嗎?”
白胖漢子呆呆的問道:“什麼石楠?”
發青的眼袋、憔悴的麵容、石楠花味……
王七麟問道:“你媳婦在哪裡?”
祝滿順急忙道:“他哪有媳婦?嘿嘿,他以前倒是在縣裡幫工的時候認識過一戶人家的閨女,但人家看不上他,所以一直到現在也沒有媳婦兒。”
徐大又抽了抽鼻子:“這不對啊,還有豬油炒香椿的味道,你在茅廁吃飯?”
王七麟隨即想到了落滿灰塵的床鋪和碗筷,他走進茅廁跺了跺腳,塵土飛揚:“給我挖!”
白胖漢子猛的發狂,衝上來就要推他。
徐大眼疾手快一下子摁住他肩膀,厲喝一聲將他摁倒在地。
突然的變故把祝滿順給驚呆了,他手足無措的叫道:“這是怎麼了?這是乾什麼?”
徐大也詫異的看向他,王七麟說道:“這不是個茅廁,下麵有問題,你不是擅長找洞嗎?給我找出下麵的地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