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麟道:“竇大人把王某看的過於市儈,我起先不知道縣衙遇到的案子這麼詭譎,否則絕不會袖手旁觀。”
他明白,竇大春想找的其實不是他,石周山都解決不了的詭事找他有什麼用?人家真正想要找的是陰差,以為他能請的動陰差。
但他能請動個屁!
自從石周山給縣衙請了開靈貔大虎像,衙門裡晚上再沒有留過人,所以也不知道晚上是什麼情況。
不過衙役們遇到的詭事倒是消停了,按理說這事也算處理了。
但是衙門不可能長年累月不留人,所以王七麟當務之急是今晚進入縣衙,看看裡麵情況。
楊大嘴一行招待他們去鼎盛樓吃了一頓大餐,吃過晚飯就已經是晚上了。
幾個人最近精神壓力很大,碰到酒就沒命的喝,全喝醉了。
看著他們一個勁往嘴裡灌酒,八喵還以為酒好喝,於是欣然喝了兩口。
也醉了。
最後楊大嘴一行歪歪斜斜的走出來,拉著王七麟的手要送他去衙門:“王王王大人,我送,送你過去,我我,必須招待好,必須照顧好,你,必須的!”
王七麟頭疼:“我知道衙門口在哪裡,自己去就好,你們回家吧。”
一個削瘦的漢子從陰影裡走出來,楊大嘴看見他後欣喜的招手:“大眼兒、大眼兒你過來。”
他又給王七麟介紹:“這是更夫大眼兒,我讓他送你過去。”
王七麟道:“好,你們趕緊回家吧。”
楊大嘴笑了:“回家?回個屁!走,去飛仙樓聽曲兒!”
徐大眼巴巴的看著他們的背影道:“我也想去。”
王七麟拖走他:“不,你不想。”
今晚月色又不怎麼樣,風大雲多,總有陰雲被風吹的亂飄,時不時的會擋住月亮。
沒了月光,天地一片晦暗。
大眼兒將他送進衙門後轉身就走,他被嚇破膽了,晚上不敢留在這裡。
縣衙威武大氣,王七麟還是第一次進入到內部。
他從大堂走進,白天時候熙熙攘攘的大堂如今冷冷清清,連鳥也見不到一隻。
正大光明牌匾掛在大堂正中,四個濃墨重筆的黑字陰沉沉的聳立高處,像四隻黑色眼睛冷冷的看著什麼。
大堂兩旁是議事廳,王七麟推開門,裡麵漆黑一片。
隨著兩扇門打開,穿堂風灌入。
夏夜的風很熱也很悶。
穿過大堂是個小院子,這是衙皂房,平日裡各班衙役就是暫時在這裡辦公。
再往後走便是生活區了,一條條回廊、一座座廂房,正中有個大花園。
夏日花開正盛,可惜晚上看去花朵不見嬌豔,隻有陰暗。
再往兩邊、再往後還有建築,兩邊是配房、後頭是堂後院落,這前後簷下皆有回廊,走在裡麵像走迷宮一樣。
堂後院落是個重地,縣裡的小牢就在那裡,小牢專門拘禁嫌犯和犯了輕罪隻需暫時關押懲戒的人。
王七麟需要熟悉衙門,他在回廊裡轉了一會,最終轉到了堂後院落。
就在他要推開院落大門的時候,這大門自己開了,一盞昏黃的燈火伴隨著一張皺巴巴的老臉突兀的出現在他麵前。
雙方打了個照麵,老臉陡然猙獰的扭曲起來。
王七麟抽刀:“聽天監辦案,邪魔避讓!”
“聽天監?”正要張嘴大叫的老人反應了過來:“您是聽天監的大人?我叫李老梆子,是縣衙的更夫,這沒人跟老頭說今晚會有聽天監的大人來呀。”
王七麟道:“楊副捕頭沒跟你說過我會來?他可能忘記了,是你的同僚大眼兒送我進來的。”
一聽這話,老人臉上表情再度扭曲:“大、大眼兒送你們來的?”
王七麟皺眉:“沒聽清我的話?”
李老梆子手裡的燈籠開始哆嗦:“不是呀,王大人,大眼兒、衙門的確有個叫大眼兒的更夫,可他前兩天死了啊!自殺的!他的屍首還停在衙門裡頭啊,就存放在小牢裡,不信你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