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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喝足,一覺好眠。
王七麟沒感覺反胃,他覺得在夢裡學到的一些知識是沒用的。
那夢裡的世界到底怎麼回事?它存在於哪裡?難道這是莊周夢蝶了?
一係列疑問出現在他的心頭。
他最早進聽天監就是想查清自己從小到大做的詭夢和腦中不斷轉悠的造化爐,如今兩個問題一個沒解決……
不過現在來看這兩個問題都不算事了,造化爐是他的依仗,詭夢中的世界讓他的心智成熟、開拓了他的眼界,都是好東西。
然後他心中的疑問開始變幻:
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要做什麼……
八喵和九六從被窩裡打著哈欠伸出頭來,王七麟便改成一邊搓狗頭一邊擼貓一邊沉思。
四月的天,亮的早。
從他吃了早飯回來睡覺到現在不過才兩個多時辰,但陰陽大道神功在他體內運轉不休,他現在隻要稍微休息一下便精力充沛。
他去敲了敲門,謝蛤蟆和徐大也醒了。
老道士是年紀大了,覺少;徐大是隻要單身一個人,永遠都會精力充沛。
王七麟帶著兩人又去牢房裡審訊廣難老僧,可是老和尚很穩,不論他們問什麼,他就在那裡念經。
朱鏢師看到後很欽佩:“他要是願意釣魚肯定是一把好手,這定力,厲害了。”
旁邊鏢師揶揄道:“你去當和尚肯定也是一把好手,你的定力已經練出來了,到時候進了寺廟能一坐一整天。”
徐大揉了揉拳頭說道:“胖仔還在睡覺,那換大爺來揍這老和尚?”
王七麟搖搖頭道:“拳頭對他沒用,等巫巫來,讓巫巫在他身上下蠱,到時候他有什麼話願意說就讓他說,不願意說,”
他看了看廣難的老臉:“那就去給巫巫當蠱蟲培養基吧。”
徐大陷入沉思中:“蠱蟲還能培養這玩意兒?那能不能通過蠱蟲將這玩意兒與人的身軀接合在一起?嘿喲,要是能的話,皇宮裡頭那幫人得叫我爹!”
王七麟問道:“他們去叫你爹乾什麼?你罵人家還是打人家了?這麼大年紀還被人去叫家長,不嫌丟人嗎?”
徐大看著他道:“你怎麼理解的話?”
王七麟冷笑道:“你又是怎麼理解的我得話?”
廣難老和尚詫異的抬頭看了兩人一眼,不是要刑訊我嗎?怎麼你們又突然內訌了?
謝蛤蟆站在一邊看熱鬨,他對此已經習以為常,見多不怪。
得知他們在牢房,被叫起來的毛一奇也趕緊過來了。
看著毛一奇一臉倦色,王七麟說道:“毛大人不用非得跟隨本官,你該休息就休息。”
毛一奇急忙說道:“多謝王大人體諒,但卑職睡的也差不多足夠了,哦,這個老和尚還是什麼話都不說嗎?”
王七麟點點頭。
毛一奇湊上來低聲道:“用,刑?”
王七麟說道:“他怕是修了苦行僧一脈,你對他用刑未必有用。”
毛一奇輕聲一笑? 說道:“大人你誤會卑職的意思了,每個人都有他的軟肋,這種老僧的軟肋是什麼?”
王七麟和徐大眼睛一亮。
毛一奇點點頭道:“不錯? 他們修習一生? 所求不過是恪守清規? 死後入西天佛堂成佛,所以他的軟肋便是寡淡如水的佛心!”
“卑職的意思是,咱們找真定府裡頭最妖最魅的幾個勾欄院頭牌來勾引老和尚? 亂他佛心、打他軟肋!”
徐大急忙咳嗽一聲? 說道:“毛大人你可能不清楚,本官練的是童子功,你明白吧?童子功? 對? 從小就練童子功? 所以也有軟肋? 本官的軟肋是什麼?”
“女色?”毛一奇下意識的問道。
徐大鄭重的點頭:“正是女色? 你想? 若是有朝一日,本官被邪教或前朝餘孽給抓捕,他們肯定會刑訊本官,但本官也是個鐵漢子,任他嚴刑拷打必然不會服軟!”
“你說這時候他們會怎麼做?他們會不會像你一樣對付本官的軟肋?”
毛一奇有點茫然了:“那徐大人的意思是?”
徐大湊上去低聲說道:“你能不能讓那些娘們? 先來勾引我試試?看看她們能不能擾亂我的武道之心。”
說完他挺直腰負手嚴肅的看向毛一奇? 語重心長:“實不相瞞? 我想挑戰一下我的軟肋!”
王七麟推著他往外走:“滾滾滾? 在長安城的時候你去乾什麼了?你又不想為你家洛水守身如玉了?”
徐大不甘心的叫道:“洛姑娘不願意垂青於大爺,大爺乾啥還為她守身如玉?那不是傻嗎?”
毛一奇撓撓下巴看向謝蛤蟆問道:“道長,剛才徐大人的話……”
“你把它當個屁就行了。”謝蛤蟆轉身離去。
沉一家鄉叫古籍鄉? 村子叫上下坡,這是個很獨特的村名,沉一解釋說他們村子在一座山坡上,因為進村是上坡、出村是下坡,所以叫上下坡。
王七麟去案牘庫查上下坡的資料,發現案卷中沒有關於這地方的記述。
他把毛一奇叫來問這地方,毛一奇挺吃驚的:“大人要查上下坡?”
王七麟說道:“大葦河多年前改道,衝毀了上下坡,是吧?”
毛一奇眼角擠了擠,道:“貌似是這樣,事情挺久遠的了,卑職當時還未進聽天監當差,更未來真定府,所以對這件事不太清楚。”
一聽這話王七麟知道不對勁,他看向毛一奇問道:“你一直在調查大葦河的詭事,然後現在告訴我不了解上下坡的情況?”
“當年暴雨連綿,大葦河改道,泥石流出現、上下坡被毀,這種事不應當在聽天監的重要檔案中嗎?”
毛一奇輕歎一聲道:“王大人有所不知,這段事卑職知道,卻是在當地人口中聽說的,咱們聽天監的詭案錄中沒有相關記述。”
王七麟一下子摁住手中的詭事錄:“這不可能!”
毛一奇沉默的點頭。
王七麟背著手在案牘庫裡轉圈子,轉了幾圈後他問毛一奇:“你說說你知道的事,關於上下坡,關於古籍鄉。”
毛一奇說道:“古籍鄉隸屬於羅壩縣……”
聽到這個縣城的名字王七麟心裡一動,問道:“羅壩縣是不是有個七豺鄉?”
毛一奇愣了愣,道:“是的,有個七豺鄉,有什麼問題嗎?”
王七麟擺手說道:“沒有,本官隻是問一句,你繼續說。”
毛一奇道:“羅壩縣聽名字就知道,這個縣裡頭有個大壩叫羅壩,古籍鄉在羅壩下麵,這裡以前多有古墓,挖出來過不少古代典籍,所以到了本朝地域重新劃分,就有了古籍鄉這麼個名字。”
“上下坡是古籍鄉最靠近羅壩的地方,那邊地勢很陡峭,到處是小山,大葦河在那裡便是穿山越嶺的流淌,靠著大葦河,古籍鄉的村子算是風調雨順,日子還不錯。”
“然後二十年前,日子很久了,在二十年前,羅壩縣遇上百年一遇的大雨,大葦河沿途的土山不斷崩塌,迫使大葦河改道,衝擊羅壩周邊。”
“事情發生的極快,羅壩坍塌,大葦河衝擊土山,最終有土山發生了泥石流,將上下坡給整個毀掉了。”
王七麟問道:“衙門沒有去治理河難水災?即使雨下的很大,這大葦河要改道、要衝破河壩也不可能是一時半會的事吧?衙門沒有去將周邊鄉民百姓給轉移走?”
毛一奇搖了搖頭:“大葦河改道發生的很快,直接衝毀堤壩造成了泥石流這種事。”
聽到這裡謝蛤蟆斷然道:“河流改道不會這麼快,除非是走蛟或者有水怪作祟,若河流改道如此之快,聽天監應當會派人去查這件事。”
毛一奇看了看他們不說話了。
王七麟問道:“後麵呢?繼續說,聽天監為什麼沒有相關記述?”
毛一奇說道:“根據聽天監內的消息,說這件事與詭事無關,所以咱的詭事錄裡自然沒有相關記述。”
“實際上呢?”王七麟問他。
毛一奇說道:“實際上,有詭事!河崩之前,鄉裡傳出過一些說法——”
“流傳最廣的一件事情是,大雨開始之後,有一隊人馬抬著轎子從山裡走出,隊伍拉的很長,急匆匆要離開那片山區。”
“當時是在白天,不少鄉民看到了這一幕,那隊伍走的著急,山裡路又不好走,他們踉踉蹌蹌的丟了東西。”
“有鄉民好心去幫忙撿東西,去了之後卻是發現抬轎的人全是紙人,被雨水打濕之後站不直,所以才會掉了扛在肩膀上的箱子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