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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七麟輕車熟路的帶他們去往營地,營地臨近山路邊的地方是一棵巨大的榆樹。
“日!”
有人突然驚呼一聲。
其他人紛紛問怎麼了,那人說道:“我剛才看見一個穿著破爛的人出現在身後,它絕不是活人,應當是個鬼!”
唐錫怒視他一眼喝道:“丟人現眼,此地乃是滯惗,滯惗之中哪有鬼?”
他手下的官員傻乎乎的問道:“錫爺,什麼是滯惗?”
唐錫又罵了一句:“一群不學無術、丟人現眼的東西!”
王七麟擺擺手道:“彆罵了,滯惗確實很少出現,不知道滯惗不丟人。”
“不過大家夥也不必知道滯惗是怎麼回事,你們到這樹前來,然後將攜帶的木板放下,咱們用木板做兩個嫁妝箱。”
人多力量大,這麼多人做兩個嫁妝箱自然是簡單事。
王七麟打起火把來挑選木頭,當初的老桑樹很粗大,被裁剪成的木板肯定也很寬大,這個不難挑選,通過年輪便能確定它的身份。
木板選出,很快嫁妝箱也做了出來。
這時候樹上落下個衣衫襤褸的中年人。
正是王七麟曾經遇到過的那人。
看到這人,肖韓氏重新變為韓小姐,她驚呼一聲上去抓住這人跪下,叫道:“爹爹,爹爹,我是嫣兒!爹爹你這些年是去哪裡了?嫣兒一直很想念您!”
中年人沒有去看她,隻是撫摸著箱子開始流淚。
他哽咽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嫣兒,爹爹對不起你,爹爹讓你沒了娘親又沒了爹爹,爹爹未能保護好你,爹爹也未能親手送你出家門,爹爹對不住你,爹爹不是個好爹爹呀!”
巨大的老桑樹,開始崩塌……
一切與王七麟推測的相差無幾!
這讓他很是驕傲。
忍不住叉起了腰。
老子的表現確實有點牛逼!
八喵仰頭仰慕的看著他,可惜它隻有兩個小爪爪沒有手指,要不然它就要給爹豎個大拇指了!
特彆是肖韓氏抱著兩個嫁妝箱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轉過身來又給他連連磕頭道謝,他雖然立馬扶起了肖韓氏,可是心裡還是感到驕傲。
但是唐錫和手下們以及跟著來的沉一、沈三等觀風衛人員一臉懵逼。
他們抬頭看看天,夜空中月光依然皎潔,繁星還是那麼多……
唐錫看向王七麟,試探的問道:“王大人,這滯惗被解除了?以後再不會有人陷入滯惗中受害了?”
王七麟也抬頭看向夜空。
叉在腰上的手,一下子不是那麼沉穩了;挺直的腰板,一下子有些傴僂了;堅定的目光,一下子不是那麼自信了。
八喵很機靈的抖了抖耳朵,默默的垂下頭縮起爪,老實了。
九六歪頭想要叫喚。
八喵一下子站起來伸出爪子摁住它的狗嘴:憋出聲,爹翻車了!
當時的氣氛挺尷尬的。
王七麟暗道不應該呀,這滯惗明明被自己破除了,為什麼他們沒有離開這裡?
他看向謝蛤蟆,發出了求助的目光。
謝蛤蟆假裝沒看見。
反正這次不是老道翻車。
王七麟硬著頭皮準備用老法子離開這滯惗,九六推開八喵張開嘴叼住他褲腿,甩頭給他使眼色。
見此王七麟下意識跟著它往營地深處看去,一個老人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一塊石頭後麵。
老劉頭!
王七麟猛的反應過來,問道:“道爺,你說滯惗這東西,會不會是兩段疊加在一起?”
謝蛤蟆一怔,道:“無量天尊,滯惗的形成是很難得的事,需要強大的執念還需要封石,封石乃是隻有在《山海經》中才有記述的神石,這種石頭在人間偶見應當沒問題,可是在同一個地方兩次出現……”
“你就說有沒有這可能!”王七麟不耐的說道。
什麼時候了還磨嘰?
謝蛤蟆撫須道:“呃,一切皆有可能!”
王七麟衝老劉頭招手:“劉叔,咱們又相見啦。”
老劉頭慌張的看向他們,往後退了退,退到了他的驢車跟前。
王七麟給徐大使了個眼色,兩人一起走了過去。
老劉頭又往後退。
王七麟和顏悅色的說道:“劉叔,是我呀,咱們前兩天不是剛見過嗎?怎麼,你忘記我啦?”
老劉頭遲疑的看著他問道:“你是誰?”
徐大歎氣道:“得了,老爺子你真是貴人多忘事!”
王七麟搖頭說道:“不,他不是貴人多忘事,他也是一段滯惗!”
“滯惗之中的主人,僅僅有一件與自己執念相關的事,其他的他們是記不住的,我們兩次進入滯惗,對他來說就是兩夥陌生人。”
老劉頭訥訥的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王七麟說道:“我是聽天監的官員,那些都是聽天監的官員。”
老劉頭小心的問道:“你是聽天監的大官嗎?老頭子看你後麵那麼些人,他們對你都很尊敬。”
王七麟說道:“不錯,我官職不小。”
老劉頭沉默下來,他掏出煙袋鍋子抽了兩口,忽然又問道:“你和劉暑,誰的官大?”
說到這裡他忽然搖頭:“老頭真是傻的,一定是劉暑官大,你怎麼會有劉暑官大呢?劉暑是王爺,是皇帝的哥哥!”
劉暑,禎王!
在這裡聽到禎王的名頭,王七麟為之一動:“劉暑是王爺不假,他是皇帝的哥哥也沒錯,可是我乃是皇帝親自任命的高官,我有禦賜聖物,現在我來到你們蜀郡,是代表天子巡視你們蜀郡!”
老劉頭問道:“你是啥意思?”
王七麟說道:“很簡單,如果劉暑違法犯罪,我能將他的罪刑傳達給皇帝!”
老劉頭反問道:“你能把他乾的事,告訴當今的皇帝?”
王七麟的情緒開始翻湧,他有預感。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備孕娃成群。
“一定能!我能治他的罪!”
聽到這篤定的話,老劉頭猛的站了起來一把抓住他:“你能治他的罪?”
“證據確鑿,能!”王七麟擲地有聲的說道。
老劉頭看著他,忽然站到了驢車上一甩馬鞭亮嗓唱了起來:
“喝茶嘍、喝茶嘍……”
“新茶館,新氣象!啊哦哦哦!”
“誠信為本新開張——新開張!啊哦哦哦!”
“新開張,新氣象!童叟無欺茶葉香……”
“人心昭昭亮堂堂……”
徐大看向王七麟,低聲道:“七爺,這怎麼個架勢?”
“彆說話,看他的臉,聽他的戲。”王七麟揮手示意他安靜。
老劉頭在車上舉手投足,不再是垂垂山裡老漢的樣子,而是有一股千錘百煉的英姿。
他一邊唱著戲一邊往臉上一抹,鬢角拉下,一條長長的黑發從他左臉落下,聲音纖細而婉轉,眉頭飛揚如柳葉,眼角上挑,眼波流轉之間,自有嫵媚風情!
沉一看著老劉頭忽然上車開唱,且曲調陰氣十足,立馬一摸光頭橫提禪杖擺開架勢:“阿彌陀佛,什麼妖魔鬼怪敢在噴僧麵前耍花腔?”
謝蛤蟆捂著他的嘴將他扔給了向培虎和白猿公,道:“看住這傻子。”
唐錫謹慎的看向前方,低聲道:“謝道長,王大人這是幾個意思?”
謝蛤蟆沉聲道:“無量天尊,唐大人看好你的人,你們好好聽這出戲,這裡是兩個滯惗疊加,王大人已經解除一段滯惗,此時還有一段滯惗。”
“而這段滯惗,便與一曲戲相關!”
一個高壯魁梧的大印說道:“那卑職知道這老頭什麼身份了,他肯定與蜀寶戲社相關,此地本來是戲社……”
“閉嘴。”
唐錫回頭低喝一聲,大漢正要積極的表現自己,結果被他這一聲嗬斥給鎮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