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陸氏也說道:“對,你們出海吧,我和你爹回家,家裡還有地呢,我倆回去種地,那地可不能荒了,否則豈不是不孝子孫?那樣到了地下我們怎麼去見咱家的列祖列宗?”
王六巧倒是對海外很好奇,她有一顆少女心,自從離開鄉村便不想再回去,而在茶樓這些日子,她見過不少江湖豪客,聽說過不少海外傳聞,早就心有憧憬。
於是她便勸說道:“爹娘,你們怎麼這麼胡塗?你們不出海,老弟敢出海麼?他肯定要保護你們!否則有人把你們給劫了,然後威脅他,他能不管你們?”
王六五笑道:“無需去管!爹娘到了這年紀也夠本了,而且自從小七當了官,爹娘享了以前半輩子連想都不敢想的福!”
“再說,若是你們前怕狼後怕虎,擔心我們擔心他們,那你們還是彆出海了——即使我們老兩口跟你出海了,可咱大王村其他鄉親呢?”
“咱大王村裡頭可都是沒出五服的親人!你們要管我們老兩口,難道有人抓了他們去威脅咱,咱就能不管不顧?”
王六五對王七麟揮揮手:“爹娘得回村裡,咱牌坊鄉小地方,窮鄉僻壤的,以前太祖皇帝打韃子都沒波及到咱那地方,現在兩個兄弟打內戰還能波及到那裡?”
“你們去吧,爹娘要回鄉,要回去守著祖宗留下那一畝三分地。”
“活著要種地,死了就埋裡麵,這才是咱莊稼人的一輩子!”
王七麟無奈的說道:“要不然咱們折中一下,咱暫時離開中原,出去等兩年,等……”
王六五固執的搖搖頭:“海外那地方,爹聽人說過,很危險的,爹娘去了就是給你們當累贅的,爹娘可不去乾這樣討人嫌的事兒。”
“再說,還是那句話,不管是哪個人當皇帝,這仗不會打很久,他們終究是兄弟!他們不能毀了這老劉家的祖業,對不對?”
謝蛤蟆沉吟道:“無量天尊,七爺,若要折中一下,那老道覺得咱不如這樣——咱們繼續出海,讓老爺子他們去大黑峒。”
大黑峒的大聖仡僚猖跟他們關係很鐵,王七麟還是挺信任這人的。
他將大黑峒的情況說給了王六五等人聽,王六五還是不願意。
王七麟生氣了,說道:“你們要麼跟我去海外,要麼去大黑峒,反正不準回村裡,起碼不能在天下穩定之前回去!”
王陸氏為難的看看老漢和兒子,她最終拍板道:“那還是去山裡頭吧,好歹能讓兒子安心。”
王六五隻好勉強的接受這提議。
這個提議好歹還讓他停留在九洲內,讓他感覺沒有與故土分離。
王六巧眼巴巴的看著眾人問:“那我們呢?我、我、我想出海!”
“你想下海!”王六五一瞪眼,“你會浮水嗎?你出海做什麼?給小七添亂麼?你給我老老實實呆著,回頭就給你找個婆家嫁出去!”
王六巧縮了縮脖子,然後嘀咕一聲:“隻要我不賢惠,那就沒人娶!隻要沒人娶,那我就不用往外嫁!”
王巧娘失敗的婚姻嚇到了她們姐妹,以前她們家裡窮,嫁不了好人家,好人家也不會娶她們,所以她們便老老實實呆在家裡幫老兩口乾活。
後來王七麟在官場一路騰飛,倒是不少來他們家上門提親的。
可是王六五老兩口看的很清楚,這些人家上他們的門是衝著自家閨女來的嗎?
不是,這是衝著兒子來的!
所以他們也沒有讓閨女們嫁出去,他們知道那是把閨女往火坑裡推——
老兩口很怕王七麟不能一直做高官,一旦他不再是王大人,那家裡嫁出去的閨女在婆家還能有好日子過?恐怕都不會被當個人!
王七麟本來要去往北海之濱,他和徐大兄弟約好在那裡彙合。
這樣他們得先行去往蜀郡之地了。
這一路倒是順暢,青鳧們動作很快,用了三天時間便貫穿了大半個九洲,從北方趕到了西南之地。
如今北境戰火紛飛,可是蜀郡之內還是歌舞升平。
都說天下未亂蜀先亂,天下已治蜀未治,但現在在蜀郡和錦官城是看不到這種情形的。
隻有劍門關的守衛力量強了許多,桓王的碧血軍從西南邊境回撤了,現在他們占據蜀、貴、滇一帶拱衛各大城池,王七麟估計桓王要支持九如太子。
因為九如太子的人馬勢力僅限於北境,他們壓根無力攻擊西南。
所以桓王若是忠心太狩皇帝,他大可以放開西南,揮師北上。
但他偏偏占據了西南,那他要防備誰?
首先排除九如太子這個答案。
蜀郡深山的情況與以前不一樣了,大黑峒完全占據了群山,將九黎峒打壓的很厲害。
這得益於王七麟的幫忙,他給大黑峒提供的兩件魅影起了大作用,他們的人混入九黎峒成為高層,搞的九黎峒內亂不休。
內憂外患,九黎峒不得不撤出蜀郡,據說他們往西北遷徙,準備去西域發展……
於是仡僚猖再次遇到王七麟還是很高興的,得知要他幫忙照顧王家人,仡僚猖很痛快的答應。
不管九黎峒還是大黑峒,他們山裡人對承諾都看的很重,所以得到仡僚猖的保證後,王七麟放下半顆心。
他安置了王六五等人轉程北上,青鳧們這下子輕身上路,速度更快。
北海之濱有小城曰蓬州,這是一座從大陸向海洋綿延出去的沙地,漁民們為了便於出海,在沙地上建起了漁村,後來曆經千年,漁村發展,最終成了一座小城。
小城不大,城牆不高,關外的戰火燒不到這種地方,但戰情已經影響了小城,城裡城外的漁民很是忙碌,又是要曬海鹽又是要捕捉魚蝦送往朝廷。
王七麟他們先南下又北上,這很耽誤時間,等到他們入城,徐大等人已經在城裡等著了。
怎麼找人呢?
很簡單,王七麟打聽了城裡最大的勾欄院,然後一行人嘩啦啦的就殺了過去。
以他對徐大的了解,這貨來到蓬州小城後無事可做,一定免不了跑去勾欄院廝混。
徐氏耕讀傳家,徐家老人是正經人,估計徐大在他們麵前不敢放肆,不會留戀勾欄院,但是他肯定會去勾欄院,王七麟選擇去勾欄院不是為了直接找到徐大,而是想去打探消息。
結果壓根用不著多此一舉,徐大這會就在勾欄院裡頭翹著臭腳丫子喝著酒聽姑娘彈琵琶唱小曲。
彈琵琶的姑娘姿色尋常,但勝在穿的少,身上穿的衣服隻有幾條纖細的綾羅,很有地域特色——就像是披著一條漁網。
王七麟一行人打聽到徐大消息後便上了樓,然後推開門便看到一片肉色。
徐大看到他們突然進門嚇一跳,隨即正經的拉了拉衣服說道:“你說姑娘你就是彈個琵琶,乾嘛穿成這樣?”
旁邊的徐小大冷笑道:“她不穿成這樣,你還會看她彈琵琶嗎?”
沉一瞪大眼睛說道:“阿彌陀佛,你倆不說噴僧都沒注意到這裡還有一把琵琶。嘿,女施主你彆害臊,繼續彈、繼續彈,吹拉彈唱,會啥乾啥!”
姑娘也是經曆過大場麵的人,可她隻是運動健將不是多人運動健將,被一群男人圍著看頓時哆嗦了。
見此胖五一便皺眉說道:“君子六藝,禮、樂、射、禦、書、數,徐爺、小徐爺,你倆應該很懂琵琶吧?那能不能評價下這位姑娘彈的怎麼樣——我先直說,我覺得一般。”
“彈得怎麼樣老夫不知道,反正應該挺彈的,嘿嘿。”白猿公笑的胡子亂顫。
王七麟讓他們的話給氣死了,怒視他們道:“你看看你們說的都是什麼話?看看你們這個樣子,這還有觀風衛你的風範嗎?”
“咱不是掛印跑路了嗎?”白猿公說道。
王七麟道:“但是咱們的氣節和風範不能跑路!”
他環視左右指向金身羅漢:“大家夥看無風長老,長老這才是高人風範……”
話說不下去了。
金身羅漢確實沒有胡言亂語,可他眼神不大對勁,直勾勾的盯著姑娘。
王七麟趕緊問道:“長老,這姑娘有問題?”
金身羅漢擺擺手:“彆廢話,趕緊看,出海以後你們想看到雌性隻有去找雌魚雌鳥,現在有免費的姑娘可以看,趕緊仔細看!”
沉一對左右解釋道:“諸位或許不知道,我師傅年紀大了,他沒有彆的嗜好,就喜歡看妞兒!”
“他有慧眼,能看天下妖魔鬼怪,可他最多的還是看妞兒!”
金身羅漢說道:“阿彌陀佛!你個兔崽子閉上嘴巴子,老衲看妞兒是為了錘煉佛心,每次老衲眼裡看的是妞兒,可心裡想的卻是佛祖!”
“剛才讓你們亂了老衲心境,本來老衲一邊看妞兒一邊在心裡誦讀《楞伽阿跋多羅寶經》!”
沉一又向左右解釋:“諸位或許不知道,《楞伽阿跋多羅寶經》乃是我佛門最晦澀的經書之一,乃是我震旦禪宗初祖達摩傳燈印心的無上寶典,曆來是禪者修習如來禪、明心見性……”
“行了行了,彆廢話。”金身羅漢雙手合十,麵色凝肅,“徒兒你打擾到為師修行了——姑娘,你繼續彈,莫以外物紛擾心境。”
王七麟歎氣。
男人至死都是少年,不過從少年開始就是渋贔,所以至死是耂渋贔……
他將徐大拖出來,問道:“你家族的老先生老夫子們就放任你們兄弟來這地方?”
徐大悻悻的說道:“他們沒來,大爺沒說動他們,他們說要守衛祖業、狐死首丘,不肯遠離故土。”
王七麟急了:“可咱們得罪了太狩皇帝,他們留下很有可能被朝廷找麻煩!”
徐大說道:“沒事,反正是大爺得罪的皇帝,他們又沒有得罪。”
王七麟說道:“你是不是傻?朝廷恨屋及烏,一旦想要懲治咱們,怎麼會放過他們呢?”
徐大不耐煩的說道:“大爺不傻,七爺,現在是你傻!”
“我們徐氏搞清楚情況後,就把我和我哥給驅逐出家族了,連族譜上的名字都給抹掉了!”徐小大無奈的說道。
王七麟驚呆了。
什麼?還可以這樣操作?
徐大懷疑的看著他問道:“你家裡人呢?他們來了嗎?”
說著他眼睛亮了:“吾草,你也被……”
王七麟搖頭:“沒有,我沒被家族除名,不過我爹娘他們也沒有跟著來這裡,我把他們安置在大黑峒了。算了,咱們準備一下出海吧。”
金身羅漢:“阿彌陀佛,王施主莫要心急,先等老衲念完楞伽阿跋多羅寶經!”,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