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聖知道自己無力對付王七麟,便將他的調侃當做耳旁風,很乾脆利索的拿出自己打探到的消息:
“定海道衙門血案絕非本座所為,但衙門上下人口眾多,其中不乏高手,卻被人在一夜之間給滅口,顯然凶手修為強橫且勢力龐大。”
他看向南海仙翁:“天海盟便符合這兩點特質。”
南海仙翁哈哈大笑:“稀奇真是稀奇,狂聖變成告狀鬼了!”
“你說我們天海盟做了血案?這真是笑話,你們海天閣一直在暗地裡盯著我們呢,若這血案與我們有關,你恐怕早就把證據傳遍江湖了!”
狂聖冷冰冰的說道:“同樣的道理可以用在我們身上,此事若是本座所為,你們也早就把證據傳出去了。”
南海仙翁道:“此話不假,所以咱們無需互相攻訐,不如坦誠一些,將自己打探的消息告知給王大人怎麼樣?”
狂聖點點頭,正麵轉向王七麟說道:“你們中原名門正派中的唐門曾經派遣了一批精銳弟子登島,他們化作了行商、漁民,零零散散、偷偷摸摸入城,但這騙不過我們。”
“血案之後,本座親自去查看過現場,王大人肯定也已經查看過現場。”
“衙門上下死的安安穩穩,幾乎沒有什麼反抗,很顯然是中了劇毒。”
“你們唐門最擅長玩什麼?這個不需要本座來解說吧?”
木之交斷然搖頭:“衙門裡的官員不是死於毒……”
狂聖刀鋒一樣的目光頓時掃了過去。
木之交話說半截便閉上了嘴巴。
他臉色一白,全身輕微顫栗。
南海仙翁往前一步,這一步踏出的尋常,卻帶起了淩厲風聲。
他擋在了木之交身前,木之交的表情這才好看一些。
狂聖冷冷的說道:“本座說話,沒有資格插嘴的人最好安靜的閉嘴傾聽。”
他又對南海仙翁說話:“你的人你要好好管教,你若是不管教,那本座願意幫忙,隻是本座手腕酷烈,老仙翁可莫要心疼。”
南海仙翁身後眾人蠢蠢欲動。
王七麟一揮手,他帶著觀風衛的人往後退:乾起來、乾起來,把狗腦子都乾出來!
海天閣與天海盟沒有少動手,南海仙翁人老成奸,他並沒有在王七麟麵前動手,而是繼續嗬嗬笑:
“老朽的子弟都是奉公守法、懂事乖巧之人,何須管教?即使要管教也用不著你,你哪有本事去管教人?看看你那對孌生窯女,一個讓王大人給下了牢一個讓人給廢了修為,這就是你管教的結果?”
這番話說的毫不客氣,狂聖麵色大變。
木之交適時的再次開口:“這裡是衙門,乃是朝廷的麵皮,咱們要打就出去打,不要以為我們天海盟怕事!”
狂聖緩緩收斂了鼓蕩外放的罡氣,他瞥了一眼木之交點點頭道:“小護法,本座記住你了。”
木之交往後輕輕退了半步,他隨即站穩擺出毫無懼色的姿態,道:“能被閣主記住這是在下的榮幸,不過這不是咱們敘舊的時候,衙門也不是咱們敘舊的地方,有些疑點在下必須說。”
他看向王七麟道:“前些日子唐門確實突然來了許多人,他們化整為零進入海外城,自以為隱蔽的很好,其實早被我們監控起來。”
“但衙門血案與他們無關,官員們更不是死於劇毒,我們得知血案後也在第一時間便調查了現場,這些人死因古怪,可是絕非是死於毒。”
狂聖輕蔑一笑:“你們驗了屍,沒有發現他們體內有毒藥殘留,是麼?”
木之交鄭重點頭。
狂聖繼續不屑的笑:“蜀中唐門有秘藥名為過眼雲煙,此藥劇毒,人一旦服藥而死,那一個時辰之內體內的毒物就會消失殆儘,甚至連中毒症狀都會消失,最終死的無蹤無影。”
王七麟捏了捏耳垂。
唐門的過眼雲煙,時隔一年,他再次聽到了這個名字。
去年他去長安城述職,當時便碰到禎王派人以過眼雲煙弄死了蜀郡提刑按察使司副使俞大榮。
可是唐門怎麼會出現在距離蜀郡有萬裡之遙的孤舟島?
他們又怎麼會製造定海道衙門血案?
這不扯犢子了嗎!
王七麟問道:“這血案不是唐門乾的,是吧?你們都知道唐門弟子進入了海外城,也監視了他們,如果案子是他們做的,你們肯定有證據。”
狂聖點點頭,麵色不好看:“唐門弟子中多有俊傑,他們發現了被監視的事,於是各種與我們鬥智鬥勇。”
“結果我們最終沒有完全監控他們,有一些漏網之魚消失不見。”
“隨後定海道衙門上下被滅口,而且是悄無聲息中被滅了口,有能力做到這點的人很少,本座之所以懷疑是唐門就是因為唐門這些人修為高深莫測、行事詭譎怪誕。”
“能做到這點的人很少,而不是沒有。”王七麟抓住了他話裡的關鍵詞,“除了你們和唐門還有誰能做到?”
狂聖沒說話,木之交開口了:“東瀛浪人。”
“孤舟島上人蛇混雜,最多的是咱漢人,其次是東瀛浪人,剩下的是昆侖奴、海外一些小島國的人以及很少的西域人。”
“東瀛浪人在島上有很大的勢力,他們之中高手眾多,很有可能是他們做的。”
王七麟摸索了一下下巴問道:“理由呢?本官意思是,他們的動機呢?”
木之交說道:“這些東瀛浪人自然來自東瀛島,他們本是島上的大門閥,不知道他們內部權力怎麼傾軋,許多浪人被趕出東瀛島遠渡千裡來到我們南海。”
“這些人有很強的家國情懷,他們還想重返東瀛島,可是這需要糧食、需要地盤作為支撐,於是他們看上了我們孤舟島。”
“他們曾經與定海道衙門做過協商,卻被衙門給堅定拒絕了,當時雙方鬨的就非常不愉快,甚至倭寇們還曾經搶掠衙門補給船,逼的衙門上下隻能跟我們一樣天天吃魚。”
狂聖說道:“確有此事,最終衙門還是求到了我們海天閣頭上,由本座親自出馬力挫倭寇海上退避一百裡,這才有了後來你們朝廷的補給船重新進入孤舟島的事。”
王七麟坐下搓著下巴想了一會。
狂聖陰沉著臉看向木之交。
木之交麵無表情,背在身後的雙手一個勁的絞在一起,他感覺自己小命可能快要保不住了。
王七麟猛的問他們:“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個道理你們應當都明白吧?”
“東瀛的浪人是狼子野心,他們想要得到孤舟島,得而不成後還去攻擊了定海道衙門的補給船,這樣你們為什麼會容忍他們繼續留在島上?”
狂聖和南海仙翁一個板著臉一個嗬嗬笑,就是沒有一個回他的話。
謝蛤蟆倒是知道原因,他冷笑道:“無量天尊,這東瀛倭寇橫行東海與南海已經有些年頭了,朝廷連續剿滅不行,足以見他們頗有本事。”
“孤舟島上勢力多卻雜亂,大家夥都不想去招惹東瀛浪人,以免力量受損被其他幫派所吞並,是吧?”
南海仙翁笑道:“這你得問閣主了,閣主盯著我們天海盟可不是一天兩日的功夫,老朽也不知道本盟哪裡招惹他了,以至於他偏偏要與我們作對。”
狂聖哼笑一聲,道:“誰與你們作對了?癩蛤蟆對著陰溝裡頭的汙水拋媚眼,自作多情!”
南海仙翁說道:“那是誰來到孤舟島後便籌建幫派挖本盟的人,還起了個與我天海盟恰好相反的名字?這名字有寓意呀,是想要傾覆了我們天海盟吧?”
狂聖又是一句:“癩蛤蟆對著陰溝裡頭的汙水拋媚眼,自作多情!”
兩人開始打嘴炮,王七麟當看相聲了。
他不勸說,就是津津有味的看著兩人表演。
狂聖最終有些羞惱,身影一晃回到轎子裡說道:“看來這衙門不歡迎本座,那本座何須熱臉貼你們的冷屁股?王大人好自為之吧。”
昆侖奴齊刷刷轉身,邁著整齊的步子沉穩而迅疾的離開。
南海仙翁向王七麟施禮,帶上人也離開了。
等到這些人的身影消失,徐大問王七麟道:“七爺,這事你怎麼看?”
王七麟說道:“耐心的看,咱們不趕時間,不必著急,耐心等等,肯定還有人會給咱們送消息。”
“要是沒人送呢?”白猿公問。
王七麟伸了個懶腰說道:“那咱們就去找!道爺說過他在島上有個舊相識,咱們本來就要去找他詢問海外真龍的事,順便找他多問幾件事,這應當不打緊吧?”
謝蛤蟆撫須笑:“無量天尊,他若是覺得打緊,咱們就打他!打到他不緊了、打到他鬆口!”,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