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之後,有些事情就要分個徹底,陳偉業首先喊了村裡的幾個漢子,幫忙起了一道牆,隔開和老家的院子。
這樣一來,他們活動的空間也縮小了,但是也是正正經經地有了他們自己的家。
起了牆之後,陳偉業弄了一個簡單的灶台,應付一日三餐,又把屋子哪裡破風的地方補一補。
陳老太太給他們拿了一個雞蛋過來,按照當時的分法,家裡也就兩隻雞,實在是不好分的,於是商量過後,就成了雞每天下多少蛋,就分一分拿過來給陳竹家,雞歸兩個老人家,下的蛋就分三份。
對於這次分家,陳竹表示很滿意,陳老爺子大概是心虛,亦或者是要臉麵,竟是分的格外的公平。
如果崔美玉在的話,說不得還要鬨一鬨,可就陳偉民一個人,這事就鬨不起來了,畢竟陳偉民和陳老爺子一樣,也是一個要臉皮的人。
陳竹壞心地想,等崔美玉和陳蜜回來知道分家了,不知道會怎麼熱鬨。
不過,這些都不關她的事了。
陳竹每天都在地裡的活乾完之後,繼續去撿蟬蛻,她滿腦子都是怎麼賺錢,可越是這樣,越想不到出辦法,她把收來的蟬蛻給了她爸,賣了十元錢,要知道那可是一大袋的蟬蛻,可沒辦法,蟬蛻太輕了,按重量賣實在沒什麼搞頭。
她又花了一塊錢買了梨膏糖,送給林浩那一群小朋友,他們幫了她不少忙,她和村裡人的關係一般,倒是和小孩子們相處的不錯。
現在的小孩子不像後世那樣嬌生慣養,性格也不扭捏,和他們打成一片,他們就把她當成自己人。
他們愛玩也愛吃,有時候會跑去河裡看看有沒有魚蝦,還會喊上她一起。
原身在村裡沒幾個同年齡的好朋友,差不多年紀的姑娘們和陳蜜的關係更好,陳竹懷疑,原身是不知不覺被孤立了。
陳竹受傷到現在傷好了,沒一個人過來探望她,就知道原身可能真的沒什麼朋友,陳竹反而鬆了一口氣,她還怕被人發現她和原身的不同。
天氣熱起來了,陳偉業就將之前編好的草席給拿出來偷偷地去賣,程秀麗則是在家裡納鞋底,自留的同時也打算拿去換糧食。
陳竹這時才發現她爸有點門道,常常東西拿出去賣,都能賣出去,她有點擔心,看著她媽低頭納鞋底,她湊過去,小聲地問,“媽,爸該不會是和黑市的人認識吧?”
程秀麗也不瞞著她,“你爸年輕的時候挺混的,正事不乾,專門跟一幫人在一起混日子,不過用你爸的話說,那不叫混日子,什麼多認識一個朋友,多一個門路,反正我也不管,隻要你爸不乾傷天害理的事就成,你爸有一個朋友,叫李石,在黑市有點人脈。”
“你爸現在就把東西給他,讓他幫忙賣掉。”說著,她停下,線的尾端打了一個結,低頭咬開,“這個人確實挺講義氣的,幫你爸賣東西都不收好處,還儘量把價格給抬高。”
“哦,那爸這混日子混的有用了。”
她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程秀麗瞪了她一眼,“你年紀也不小,媽不求你有多出息,也不求你以後找的對象有多好,可腳踏實地最重要了,你彆看你爸現在還不錯,你媽我跟著他的時候總是擔心受怕,就他出了什麼事。”
“媽,每個人都不一樣,你看有些人就適合做農活,有些人適合做生意……”
“去,彆胡說,什麼生意,這些話不能亂說知道嗎?”
陳竹想起來了,確實現在的人不能做生意,隻能以物換物,私底下偷偷交易,不然要被割資本主義的尾巴,但是她知道春天很快就要來了,再等上一段時間,一些小本生意也能做了。
她發現自家的老爸在經商方麵還有些頭腦的,要是能趕上好機會,說不定能出頭,而她媽是典型的老老實實的家庭主婦,求的是安穩,不過這不是剛好嘛,男主外女主內。
她反正覺得自家老爸在地裡乾活是出不了頭的,說句難聽的,她爸連她媽都不如,她媽都能賺十個工分,而她爸隻能賺五個工分,不是她爸沒力氣,就不是乾活的人。
在她看來,不管做什麼,做農活也好,做生意也好,隻要不做沒良心的事,賺的是乾淨的錢,甭管黑貓白貓,會抓老鼠的貓就是好貓。
可這個時候的人,更看重的是安穩,像農村人就恨不得將女兒嫁給在城裡工作的工人,覺得城裡人有一份體麵的工作。
現在的人還不知道,以後會有自由職業這行業,就像一開始很多人不認可自由職業,覺得在政府機關工作才是好工作,可隨著社會進步,自由職業也成了常態。
所以她不急著糾正她媽的想法,等以後她媽手裡有錢了,也不會排斥她爸去做生意。
何況她媽的初心還是擔心她爸,怕在黑市裡出什麼事,等以後政策明朗化了,她媽也會接受的。
“媽,我知道了。”她點點頭。
程秀麗這才點點頭,“反正你彆覺得你爸這樣好,吊兒郎當的。”
“媽,你那時候為什麼要嫁給我爸啊?”
“害,還不是他那張臉好看。”程秀麗笑著說,也不害臊,“你爸雖然看著混,但沒做過壞事,心還是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