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竹立馬說,“爸,我給你拿萬金油。”
“行。”
陳竹拿了萬金油出來,程秀麗拿過去給陳偉業擦,陳竹問了一句,“爸,成了嗎?”
想到這段時間的折騰,陳偉業嘿嘿一笑,先從鞋墊裡把之前媳婦偷偷藏的十元錢拿出來放在桌上,又從另一隻鞋子裡拿出錢來,“來,你來數一數。”
陳竹認真地開始數,連程秀麗也忍不住地睜大眼睛看著她數錢,擦藥的動作都慢了下來。
“三十元的錢!五張布票,五張工業票。”陳竹數了兩遍,確定自己沒有數錯。
陳偉業昂首挺胸,準備迎接她們的誇獎,結果她們隻是鬆了一口氣,接著很淡定地各做各的事,程秀麗擦完了藥,把錢收起來,陳竹把萬金油給收好了。
陳偉業:??這和他想到的不太一樣。
程秀麗純粹是因為那一天就賺了五元,覺得她丈夫出去這麼久賺個三十元也正常,人沒遇上事就好。
賺多少錢,陳竹沒什麼想法,但也因此心裡有底,她爸找到了一條適合他的事業線,以後改革開放後,他會更加便利。
陳偉業一頭霧水,程秀麗已經催他了,“去睡吧。”
陳竹:“爸媽,我睡了。”
本來以為自己會像是打了勝戰而歸的將軍,受人吹捧,可卻像隻是去地裡除了草回來的閒人,他傻傻地進屋睡覺,睡前還覺得自己可能是在做夢,或者是進門的方式不太對。
他想不通,但在外邊確實辛苦,沒一會兒就睡著了,沒有注意到他媳婦怕他熱,拿著蒲扇給他乘涼,讓他睡個好覺。
第二天,一家三口在一起吃飯,陳偉業已經清醒了,他一邊喝著番薯粥,一邊說著這段時間他具體做了什麼事。
他先是去了晉城,又在周邊的村子裡逛了逛,之後,他就去了江市,他這人很能跟人搭話,一去二回就和人熟悉了,了解了城裡人缺什麼,他就去了周邊的村子收羅,當然是暗戳戳地收,收到之後就賣給城裡人,當然價格都要比黑市低廉,隻要錢和票就行。
再把城裡的東西賣給村裡,來來回回,就被他搗鼓成功了,當然,羊(村子)不能逮著同一隻薅,他不斷地遊走在好幾個村子裡,“對了,我還撞見了李石,這個家夥,原來我上次跟他說了一次,他心裡就有了這個心思,背著我去乾。”
“那咋辦?”程秀麗緊張地問。
“沒事,他沒發現我。”陳偉業說。
“爸,這是能掙錢的渠道,誰不想呢,隻要膽子大就成。”
本來,李石隻要在黑市裡,等著人上門收東西,收了東西再轉賣給需要的人就成,可這中間免不了差價,而自己去收貨,能壓低價格,賺更多,當然風險也更大。
程秀麗迫不及待地獻寶了,她拿著一個蝴蝶結發飾給陳偉業看,“怎麼樣,好看吧?”
“有什麼好看的!”
陳竹扶額,她爸骨子裡大概也是一個直男。
“對,不好看,”程秀麗氣惱地說,“就這麼不好看的東西,賣了十個,賺了五元。”
說到錢,陳偉業認認真真地看了起來,“好看的。”
“是東西好看?還是賺了的錢好看?”陳竹促狹地問。
緊接著,陳竹看著直男光環下的爸開口,“當然是錢好看。”
程秀麗翻了個白眼,她是真的無話可說了。
陳竹抱著笑疼的肚子,陳偉業尚在關心怎麼回事,“這個玩意兒有人買?”
就像所有的男人都不理解,女人買口紅的瘋狂,同樣的,陳偉業也理解不了為什麼會有人願意花錢買一個發飾,不管多漂亮的發飾,對他來說,就是沒什麼用。
“文藝團的姑娘們可是很喜歡的,一個五毛錢。”
“我的天,比雞蛋還貴?”陳偉業吃驚了。
“雞蛋吃了就沒了,這發飾可以一直戴。”程秀麗爭辯。
“爸,你可彆小看姑娘們對美的追求。”陳竹說。
“這麼好賣,我還去倒賣什麼,直接賣這個就好了。”陳偉業說。
“是挺好的,不過你一個大男人去賣,姑娘們都跑光了,這事還得靠我媽呢,媽可厲害了,一個人出馬,就賣了十個。”
“也、也沒什麼,你小姑娘臉皮薄,有些話不敢說,我一個婦女,什麼話都可以說。”程秀麗內斂地說,她自己也沒想到她能做到。
陳偉業聽著媳婦和閨女的對話,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昨天他沒有受到英雄式的歡迎,得嘞,家裡已經有一個女英雄了。
在他的印象裡,媳婦一直是斯文不愛說話,做事認真的人,居然也有一天能靠著嘴皮子賣東西了。
這還是他的媳婦嗎?
作者有話要說: 陳竹:不,不是的,是新時代的女性。,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