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偉業確實帶了不少東西, 這一回給城裡人換東西之後得來的錢都花的一乾二淨,“錢花乾淨了,可我買的都是我們需要的, 現在路好走,等哪天下雪了, 路不好走我們想買什麼都不方便。”
一句話就把程秀麗想說他亂花錢的話給堵住了, 惹得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轉頭繼續做事了。
“爸, 買了什麼?”
“油鹽糖……”陳偉業一邊說一邊拿出來給她看。
其實買的遠遠不止這些, 一斤豬肉, 雞蛋糕和江米條等等,除此之外,裡麵居然還有一個蘋果。
“這是有一戶人家送給我的,”陳偉業想了想, “這家男主人精明的很, 還想跟我保持長期合作關係。”
蘋果現在還算是稀罕, 起碼陳竹到了這裡之後,隻在山裡看到過山桃, 桑葚之類的水果,後世常吃的水果反而見得少。
“我去洗洗,吃飯前甜甜嘴兒。”陳竹拿著蘋果。
“去吧。”陳偉業看她活蹦亂跳的,也跟著開心。
蘋果透著一股濃鬱的水果香, 陳竹連皮都沒有削掉,反正沒有打藥, 純天然無汙染,正宗的一顆紅蘋果。她洗好後,拿刀切成三瓣, 拿給她媽和她爸之後,她張口咬下去,久違的蘋果味充斥著嘴裡,她鼓著臉頰咬著,“好甜。”
“真的甜。”程秀麗跟著點頭。
陳偉業沒說話,三兩口就吃了,吃完了才評論,“不錯不錯,真好吃。”
一顆蘋果就這麼大,三人分著吃也沒多少,可吃完後口齒留香,令人回味無窮。
陳偉業拿了點雞蛋糕去隔壁,程秀麗已經開始煎豆腐了,和陳竹一樣,她也把廚房給封起來,免得讓人聞到香氣卻吃不到,平白惹人怨。如果買一塊豆腐吃吃也不算什麼,可是舍得用油煎豆腐少不得讓人眼紅。
陳竹坐在廚房裡,時不時添點柴看著火,美滋滋地聞著香味,仿佛油煎豆腐就在嘴邊般。
等到陳偉業回來,晚飯也準備好了,一家三口吃上了熱乎乎的飯,陳偉業說,“陳蜜不在家,聽說去高考了。”
陳竹想到書裡陳蜜確實是考上了帝都那邊的大學,帶著一家去帝都打拚了,微微蹙眉,這麼說來,她做不了杏花村第一個女大學生了嗎?
有點可惜,但她也沒可惜太久,她比較疑惑的是,“陳蜜工廠裡的領導同意?”
“這就不清楚。”陳偉業搖頭。
程秀麗問,“她都在工廠裡上班了,還去考大學?”
陳竹想到陳蜜這份工作還是簽了字條借了錢買回來的,“爸,陳蜜欠姑父家的錢還完了?”
“應該還沒,現在才在工廠乾了半年,這錢得乾一年才能還完。”陳偉業說。
“其實你姑父家還挺好的,沒要全部的工資,否則得喝西北風了。”程秀麗有時候從陳梅的嘴裡聽到她說她婆婆不好,可看她婆婆做事,還是挺有分寸的。
“問題是如果她考上了大學,明年就要去報道的話,這錢還沒還完吧。”陳竹說。
“她要是考上了大學,這工廠的工作就不要了?”程秀麗是心疼工位。
陳偉業去了隔壁就聽他大哥吹牛說陳蜜要上大學了,口吻篤定,他也沒多問,說了一句恭喜,把東西給了他爸媽,聊了一會兒他就回來了,不過他能感覺得出來,他爸似乎也很高興,畢竟他們家要是出了一個大學生,確實是很值得炫耀的事。
但他也不嫉妒,他覺得自家閨女也能考上。現在聽媳婦和閨女這麼一問,他發現自己粗心了,有些問題確實不好解決,比如陳蜜工廠裡的領導會這麼好說話就放人?還有欠鄭家的錢。
陳竹看他一問三不知,連忙說,“算了,和我們家也沒太大關係,吃飯吃飯,媽,這豆腐真的絕了。”
“是吧,我記得是你舅舅結婚的時候,你外婆專門買了一次,那一回我吃了就沒忘記。”程秀麗說。
“媽,以後你想吃了我們就去買,反正不差這錢。”
“你說話倒是像資本家小姐。”
“千金難買我媽的心頭好,你喜歡最重要。”
程秀麗被哄得麵露笑意,閨女的嘴就像三月的春風,吹得人渾身舒坦,陳偉業看了閨女一眼,嘖,他居然還不如自家的閨女。
吃完了晚飯,陳竹打了熱水擦身體,大冬天的太冷了,沒辦法天天洗澡,她隻能擦一擦再睡,擦完倒了水,她媽喊住她。
“這個拿著。”
“什麼東西?”陳竹隻看到是用布包著的東西,等到了手裡,滾燙的溫度讓她一喜,低頭一看,原來是鹽水瓶。
醫院裡有這種鹽水瓶,是用來裝氯化鈉或者葡萄糖,用完之後還會收回去,要是在醫院或者衛生所裡有熟識的人,可以拿一個來,等到冬天,往裡麵灌入熱水,用布包著不至於太燙,放進被窩裡,能讓人睡一個好覺,類似熱水袋的功能,但沒有熱水袋那麼好用。
鹽水瓶還是得小心點,一方麵容易碎,一方麵水溫太高,容易把腳上燙出水泡來。
“你怕冷,抱著這個睡,這個是我去衛生所拜托熟人拿來的。”
“謝謝媽。”
“趕緊去睡吧。”
陳竹回了屋裡,躺進被窩,把鹽水瓶小心地放在裡麵,感覺裡麵比以往熱了不少,小心翼翼地用腳碰了碰,一時間身體都暖了。其實現在也是有那種橡膠熱水袋,但是不好買到。
暖和和的被窩讓她睡意朦朧,很快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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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蜜考完最後一門,坐驢車回到村裡,路上遇到熟識的人,個個都和她打招呼,“陳蜜你回來了。”
“是,莫大娘好。”
“我聽你爸說,你去參加高考了,考完了這是?”
“對。”
“考得怎麼樣啊?”
陳蜜想到那些試卷,心抖了抖,她以為考試沒什麼難的,就和她以前在學校裡考試一樣,但她忘記了,以前沒有高考了,學校裡不重視考試,出的試卷都是簡單的,她隨便考考就行。以至於她很有自信,這一回高考,她也隻隨意地翻了翻書,之後就滿懷信心地去了。
但她一打開試卷,看到裡麵的題目,她嚇壞了,她都不記得自己最後是怎麼交卷,怎麼出來的。她考得不好,不,是根本考不出來。
她來不及說什麼,另一邊經過的人接過話,“這還用問,肯定很好啊,陳蜜她爸說了,考上請我們吃飯嘞。”
“真的嗎?”
“當然啊,要是考上了,可是我們村裡頭一個大學生!”
“哎呀,陳蜜這孩子我就覺得她有出息。”
陳蜜尷尬地笑著,看他們聊得熱火朝天,說了一句,“我先回去了。”急急地走了。
有人哼了哼,“考什麼大學,姑娘家嫁個好對象才是真道理。”
“是呀,書讀的再好有什麼用。”
“嫁人要嫁的好。”
“你說陳蜜以後是大學生,我們村裡的這些後生可是想都不要想了。”
“那是不是得城裡那些乾部?”
“哎喲,這了不得!”
“這麼說,讀書還有用?”
“我可舍不得花錢給一個丫頭片子讀書。”
“就是啊,要讀書也是給兒子。”
“沒錯沒錯。”
陳蜜一路快步回到家裡,剛一進門,就對上崔美玉一臉期待的神色,“怎麼樣?考得怎麼樣?”
“我考得怎麼樣關你什麼事!”說完,她就回了屋子。
崔美玉倒沒覺得陳蜜考不好,自從她從農場回來之後,陳蜜對她就是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她也習慣了陳蜜的態度,摸了摸鼻子,自覺地去乾活了,她什麼怨言都不敢有,隻求他們彆把她趕出去。
她真的沒地方去,所以哪怕陳偉民把她趕出房,做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她也賴著臉皮不肯走。就算陳偉民把她當做洗衣服乾活的丫鬟,她都忍了,隻要兒子和閨女出息了,她也會有好日子的。
閨女以後是個大學生了,她一走出去,誰還記著她被送去改造的事,他們肯定恭維她都來不及,她不由地暢想著未來美好的生活。
陳蜜一直在屋子裡待到吃飯的時候才出來,飯桌上,陳偉民問她考得怎麼樣之類的話,她一開始是慌的,可漸漸地麻木了,“嗯嗯,能考上,我要去帝都讀大學,到時候把你們都接出去。”餅子越畫越大。
陳老爺子雖然對她之前的所作所為又失望又生氣,可是一想到老陳家能出個大學生,一開心,就給陳蜜塞了五元錢,“這幾天好好休息,這錢給你買點零嘴吃吃。”
陳蜜看了看手裡的五元,眼閃了閃,彎起笑容,“謝謝爺爺。”
等到隔天,陳蜜特意找了以前的同學們,看他們一個個唉聲歎氣的,她反而鬆了一口氣,大家考的都不好啊,這樣的話,她說不定能考上。
“係統,我能考上嗎?”
【宿主的氣運值不夠,現在不夠支撐你心想事成。】
陳蜜咬著唇,“趙森宇那邊沒法子,我那個主任是個不收賄賂的,深怕有人去舉報她。”
【宿主如果能在短期內努力吸收氣運值,在結果公布之前就有機會考上大學。】
“你說的容易!我去哪裡找人呢。”陳蜜氣的不行,“一個個都不肯收東西。”
【宿主,以物換物,這是規則。】
陳蜜咬牙切齒,但也沒辦法,可她知道有機會能考上,她現在反而不那麼害怕了,“你說有機會考上大學?”
【是。】
陳蜜握緊了拳頭,“我知道了,你再幫我看看,還有哪些人的氣運值高。”
【沒問題,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