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竹早上起來, 先去了一趟杏花村小學,詢問了陳校長那些資助的女娃娃的成績,很慶幸, 每一個人都很努力學習,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學習機會, 順利地留在了學校。
“陳校長, 這裡有兩百元,我猜你那裡應該不夠了。”陳竹將兩百元遞給他。
他慎重地接了下來, “謝謝你, 陳竹同誌, 這裡,我代表她們謝謝你。”
她笑了笑,他又說,“你的舉動讓很多老師很感動, 他們決定每人每個月拿出兩元, 資助其他村的那些沒機會上學的女娃娃。”
她一聽, 心裡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快樂,她很開心自己能幫助那些困境中的女娃娃, 但是更開心,有人和她一起幫助她們,而不是隻有她一人在獨行。
“老師們家裡沒反對?”陳竹低聲問。
“我們學校的老師,每個月工資十九元, 拿出兩元,對他們生活影響不大, 家裡人也都支持他們的做法,他們當初做老師,不就是希望培養好孩子們, 讓孩子們為國家的發展出一份力氣。”陳校長沒有說的是,比起陳竹,他們的這一點付出,真的不算什麼。
一年兩百元,是一筆很大的支出。
陳竹點點頭,“我們一起努力。”等到義務教育普遍之後,她不需要承擔她們的學費了,到時候她可以幫她們付書本費和注冊費這些雜費。
“對了,這些你看看。”陳校長從辦公桌裡拿出幾張紙。
她好奇地接了過來,一看,有些愣住。
“上個月,林老師給學生們出了一個作文題,作文題目是開心的事。”
這是小學生的作文,隻有一兩百字,陳竹飛快地一目十十行看過去,看到最後,感動不已。
“對小孩子而言,開心的事應該是吃到肉了,拿到一粒糖,或者是收到一分錢的壓歲錢紅包,可是啊,她們不一樣。”陳校長說。
給陳竹的那幾張紙,是那些終於能讀書的女娃娃寫的作文,她們很多字還不會寫,但儘最大的努力地把字寫得端端正正,遇到不會寫的字就寫拚音。有學生說最開心的事就是不用開家務活了,可以來讀書,有學生說最開心的就是上學,可以和大家一起讀書玩遊戲,還有學生說最開心的事就是能碰到書本了,而不是拔雜草喂雞……
“陳竹同誌,我們的努力都是有用的。”陳校長笑得樂不可支。
“是啊。”陳竹眨了眨眼,眼底有幾分水潤。
從陳校長的辦公室離開,陳竹偷偷地去了幾個教室,看到曾經一起玩耍的調皮小夥伴們坐在教室裡認認真真地讀書,她笑著離開了小學,去了她爺奶那兒。
陳老太太看她回來,興高采烈,她扶著老人家的手,“奶,你看到金鳳給你寫的道歉信了吧?”
陳老太太用力點頭:看到了看到了,就是你爸和你媽認的字不多,念起來磕磕絆絆的。
“我給你念。”
陳老太太笑著把道歉信給她,她念了一遍又一遍,陳老太太臉上的笑容就沒落下。
咚咚咚,門被敲響了,陳竹放下信去開門,陳老太天把信好好地收回了抽屜裡,跟著也出去了。
站在門口的是林村長的二兒子,人高馬大的,看到陳竹,黝黑的臉上露出笑容,“是陳竹啊,你回來了。”
“林二叔好。”
“回來了好啊,你這孩子不忘本,每年都回來,還幫了村裡不少忙。”林老二笑著說。
“沒有的事。”陳竹客氣地擺擺手。
林老二可是聽自家老爸和三弟說過,陳家現在是起來了。
有一回林老三和陳偉業一起吃飯,陳偉業說多虧了他閨女,這一句話就讓林老三記住了,回頭就和自家人說了一遍,他們琢磨琢磨,還真的有可能,畢竟陳偉業和程秀麗是什麼樣的人,他們再清楚不過了,隻有陳竹讓人大吃一驚,不聲不響就考上了帝都大學。
這個陳家閨女,牛啊!
“我今天過來是發錢。”林老二說,“之前村裡開了一個糧食廠,這不,都賣完了,你們之前投了錢進去,這過年就有錢分了。”
林老二沒說的是,糧食廠裡的糧食都被陳偉業給買光了。
陳老太太在後麵,聽到這話,眼裡的笑意更深了。
陳竹問,“有多少啊?”
林老二拿著一張紙,上麵已有些人拿了錢簽了名了,他從包裡拿出錢來,“今年收益不錯,每戶有三元,正好你在這兒,幫你家拿了吧。”
陳老太太和陳竹分彆拿到了三元,在紙上簽了名,要知道當初投進去也就五元,一年就賺回了三元,等以後隻會一年比一年多。
糧食廠當初的主要作用,是收了村民的糧食再賣出去,讓村民有錢賺,而這三元算是額外獎勵了。
送走了林老二,陳竹問陳老太太,“奶奶,大伯母家沒出?”
雖然陳老爺子當初說了,崔美玉以後留在老陳家,算老陳家的人,崔美玉覺得彆扭,硬是要遷出戶口,和陳鋒陳蜜是一個戶口本上的。
陳老太太歎氣:當時這個消息一出來,不少人都覺得不好,陳鋒說可以,就五元錢,投進去就投進去唄,可崔美玉不同意,說五元也是錢,多難賺,死也不肯,最後就我和你爺拿了五元出來。
“我看她要是知道能掙錢,怕現在後悔死了。”
陳老太太無所謂:後悔也沒有後悔藥。
崔美玉確實後悔,正和村裡的幾個婦女閒聊,就看到她們都被人喊走了,她覺得奇怪,跟過去一看,哎喲,居然每戶都發了三元錢,她興致勃勃地跑到林老二麵前。
林老二皮笑肉不笑,“你當初沒投錢,這錢沒你的份。”
崔美玉氣瘋了,“誰知道能掙錢,你當初跟我說一定能掙錢,我也就投了!”
“這事誰能給你打包票!”林老二理也不理她,轉身就走了。
崔美玉又聽到陳偉民和那個狐狸精也投了錢,氣的跑回家,好家夥,結果她認識的人裡都投了,就她沒投,她氣的火冒三丈。
陳竹看她氣急敗壞的樣子,覺得她可笑,這事講究你情我願,以及平攤風險,崔美玉當時不願意,也沒有膽子承擔風險。她可是聽說了,一開始不少人和崔美玉想的一樣,後來是林村長一家一戶地溝通了,五元說多也不多,說少也不少,於是有些人也會賣個麵子給林村長。
偏就崔美玉特立獨行,這能怪誰。
崔美玉看到陳竹,這火氣就更旺了,“看什麼看!”
“看你笑話。”實在是順溜了,陳竹直接就接上她的話了。
崔美玉氣的想打人,可她不敢,回頭一看到陳老太太,心思一轉,“媽,你可得把錢存住了啊,彆亂花,到時候給你唯一的金孫!”
在她的眼裡,老陳家所有東西都該是她兒子陳鋒的。
但陳老太太不按常理出牌,淡定地比手勢:我要買好吃的!
崔美玉驚呆了,老太太變了!那個節儉的老太太居然也敢學人花錢了!
陳竹附和道,“你想吃什麼就買,開心最重要。”
陳老太太讚同地點點頭,錢留著乾什麼?反正她和老伴的棺材本也有了,手上也有一定的存款,以後老了病了也不怕,其餘的錢當然是怎麼開心怎麼花。
要說她為什麼突然想開了,也是她上回出了一趟遠門,忽然眼界被打開了,原來她還有這麼多好玩好吃的沒試過。
崔美玉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陳竹說,“你可把錢存住了啊,彆亂花,到時候給你唯一的兒子!”
陳老太太煞有其事地在一旁點頭:沒錯沒錯!
崔美玉被氣得回了房,陳竹扶著陳老太太回房,突然想到什麼事,哦,陳鋒買店鋪的事,似乎老家的人都還不知道!
轉念一想,這事還是讓他自己來說吧,她也就不越俎代庖地說了,免得沒了驚喜。
當天,陳竹在老陳家吃的午飯,吃完了,就跑去看了看村裡的糧食廠,又去看了看自家的工廠和倉庫,之後騎著自行車回去了。
回到晉城的家裡,正好天剛黑,孫芳和陳鋒不在,兩人大概去搗鼓他們的新家了。
“爸媽,我回來了。”
“回來的剛好,我們可以吃飯了。”陳偉業說。
“爸,今天村裡發錢了,有三元錢。”
“不錯不錯,其實也多虧了趙森宇買了不少的糧。”
“嗯,”陳竹不知道他那兒怎麼樣了,希望一切順利,“對了,大伯母沒有投錢,氣死了,哥買了店鋪也沒跟她說。”
程秀麗笑了,“我看她是活該。”
陳偉業說,“你哥他絕對是忘記了。”
“還是彆讓崔美玉知道的好,免得崔美玉也跑過來搗亂。”程秀麗說。
“這個要提早跟哥說一說。”
“等他回來,我提醒他幾句,我也算是看他這幾年從苦水裡泡出來的,他現在好不容易啊嘗到甜頭了,可千萬彆心太軟。”
“我覺得他的心是不軟的。”鋼鐵直男可不是白叫的。
“男人,一定要清醒,不能感情用事,可不能由著崔美玉胡來,她待在鄉下惹事了,大夥兒誰不知道她的品性,裝作沒看見,能忍她,要是來城裡,彆給陳鋒惹麻煩。”陳偉業認真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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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鋒一回來,就被陳偉業拉過去嘰嘰咕咕地說了一大堆。
陳竹和程秀麗則是商量著過年送的禮,“不知道陳蜜會不會來我們這兒拜年。”
陳蜜嫁人了,頭一個新年,照理說是要帶著她的丈夫來給他們這些親戚拜年的。
“應該會來吧,她覺得自己嫁了一個城裡人,恨不得到處顯擺。”陳竹說。
“這樣我還得給她包紅包。”程秀麗不是很樂意。
“意思意思就好了唄。”陳竹不在乎地說,“媽,我想問你,貨都準備好了?”
“都準備好了,等到你到時候回帝都的時候直接帶走。”
“行。”
陳竹拿了一張紙來,聽著她媽說,要給誰準備什麼禮,她一一記下,聽到小姑的時候,問了一句,“表哥回來了?”
“去年你表哥被你小姑氣的隻待了兩天就回部隊了,今年說是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