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臻顯然無法回答他。
過了一會兒,肖清寧拿著換洗衣服回來了,季燁熙換好了衣服後就有工作人員們喊他們上台。
所有人都換了一套自己的便裝,季燁熙過去的時候人還沒有到齊,編導便將他們召集起來,挨個兒囑咐了一番等會兒結束語該怎麼說。
後來其他成員陸陸續續地趕過來了,唯獨差樊語晨一個。
季燁熙有些焦急地去看後台出口的地方,就在編導正要派人再去催的時候,樊語晨出現了。
他動作依舊麻利地向這邊跑來,也換了身衣服,造型跟季燁熙差不多,是隨便吹乾的頭發,但並不會因此被影響到顏值。
隻是這身衣服有些怪,整整比他身形大了一圈兒,看起來不像是晨哥自己的衣服。
而且領子的地方還是立起來的,大夏天的,遮得嚴嚴實實……
樊語晨的臉色很臭。
陰霾比先前幾次三番被節目組折騰還要重。
“小晨啊,過來,就差你了。”編導衝他招手。
樊語晨這才拋開所有負麵情緒專心工作似的,走上前來,聆聽最後的“教誨”。
等到節目全部錄製完畢,季燁熙也沒機會問樊語晨一句怎麼了,發生了什麼。
樊語晨直接被談總帶走了。
黎根囑咐他回去好好休息,也跟著走了,一行人看起來都行蹤詭秘。
季燁熙隻能目送他們離開,招呼肖清寧收拾東西,他們回家。
當天晚上,季燁熙就發起了燒。
程景臻第一個發現的不對。
他一路跟他們一起回的家,累了一天晚上大家都沒什麼胃口,肖清寧就去廚房煮了鍋熱湯麵,出來以後就看見程總逼著熙哥量體溫。
“有沒有高級點的體溫計?”季燁熙那會兒還在掙紮,他是腦子有點暈,但不知道自己發燒了。
直到針對水銀體溫計的不便捷性矯情了半天,季燁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生病了。
……他不生病的時候是絕逼不會這麼矯情的。
他這人是有這個毛病,一生病就像換了個人。
季燁熙身體一直不錯,以前就經年沒生過病,冷不丁翻車還有點接受不了。
不過意識到自己現在這是在被負麵情緒包裹著的矯情以後就好多了,季燁熙是讓測體溫測體溫,讓躺下休息就躺下休息。
“38.3c。”程景臻皺眉,下一步就把季燁熙摁在沙發上,又用毯子包裹好,緊接著一把抱起。
“唉唉唉。”季燁熙想掙紮,可惜已經被捆成了粽子。
但他始終覺得自己一個大老爺們被個男人抱太丟麵兒,這應該不是矯情,是一直以來的忌諱。所以還是掙紮地說:“我隻是感冒了,又不是不能走,好了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可程景臻這會兒表情很凶,臉色看起來比他還要差,絲毫沒有要給熙哥麵子的意思。
他不僅沒把人放下來,還抱得更緊了,跟肖清寧說:“麵煮好了麻煩給你熙哥端上來。”
“唉。”肖清寧應了一聲,站在樓下手足無措。
待在樓下會跟著擔心,想上去幫忙兒又覺得沒有自己能伸手的地兒。
……所以還是回去煮麵吧。
病來如山倒。
回屋以後季燁熙不舒服的感覺更強烈了,腦子暈,眼皮沉,四肢還酸痛乏力,他連麵條都沒吃就睡了。
後來大概是程景臻把私人醫生叫來了,季燁熙稍稍醒來了一會兒,得知自己就是普通感冒,吃點藥多喝水過兩天就好了,便放任自己又睡了過去。
一開始他是覺得冷。
尤其外麵又下雨了,淅淅瀝瀝的水聲聽著都多了一層寒意,季燁熙裹空調被瑟瑟發抖。
後來他又覺得熱,好像自己掉進火山口裡麵了,周圍都是大山,有一道堅硬但還很熱的牆壁禁錮著他,他怎麼轉都轉不出去,推也推不開,腦子更暈了。
再後來就是一陣冷一陣熱,偶爾還會口渴,抓心撓肝地渴,好像變成條魚,再沒有水就要乾涸了一樣。
……也得虧是錄製一整天節目體力消耗巨大,身體需要睡眠,要不然這麼折騰,還難受,估計是沒法睡了。
但奇怪的是,每回他覺得渴了、快要渴醒的時候,他那雙乾涸的嘴唇便會得到滋潤。
清水像澆灌在快糊了鍋底兒的菜鍋中一樣,不僅緩解了他的口渴,還能澆熄一部分熱量,給季燁熙短暫地降個溫。
除此之外頭上還有退熱貼,總是涼涼的,帶著一種清爽氣,會讓他再迅速沉入另外一個夢鄉。
生病的時候身邊有個人照顧,就是不一樣。
季燁熙也以前也有人照顧。
小的時候每回生病他奶奶都會守在他邊兒上,給他喂水、煮粥喝。
長大以後奶奶不在身邊了,再生病他就一個人扛。
再後來事業受到打擊,季燁熙身上就多了一股子要跟老天逗一逗的執拗氣,仿佛天煞孤星一般連病毒就怕他,又仿佛他不能夠倒下、不允許自己生病,所以季燁熙便沒生過病了。
而後就是現在。
季燁熙半夜醒了,想去廁所。
他燒糊塗了,默認自己又回到了那個隻有他一個人擠在小破出租屋裡的時候,醒了就往起坐,坐起來就要往床下翻。
隻是這次人還沒翻下床,就被兩條手臂一把撈住了,一個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來是誰的聲音在他耳邊縈繞:“小熙怎麼了?”
對方低沉的聲音再配上這個稱呼,才叫季燁熙猛地反應過來。
他嘗試自己從床上下來,“我想去廁所。”
一開口才發覺喉嚨很痛,聲音也難聽,嗓子都是啞的。
“好,我帶你去。”
待季燁熙反應過來,他已經被人扶進了洗手間。
程景臻自動領他來到馬桶前麵,“站穩了,能自己解決嗎?要不要我幫你?”
幫我什麼的……
季燁熙從旁邊兒的鏡子裡看到自己發紅的一張臉。
應該是燒的。
否則怎麼可能這麼紅?
他緩慢地搖了搖頭,生病的時候會因為一點兒小事就矯情起來,但平時會注意的事情,這會兒也會懶得去管。
比方說季燁熙懶得等程景臻出去,就自動背著他放起了水。
又比如洗好手後程景臻半扶半抱地把他送回床上,他也懶得說什麼了。
躺回床上,身體被暖洋洋的被子包裹住,額頭上的退熱貼被人摘下,程景臻熟練地測了測他的體溫。
光摸額頭沒用似的,他又摸了摸季燁熙的脖子和手,而後詢問他:“感覺怎麼樣。”
“有點兒難受。”季燁熙說。
“再睡一會吧,睡醒就好了。”程景臻將他露在外麵的手也塞回被子裡,“要不要再喝點水?”
“好呀。”鼻音有些重,聽上去多了幾分慵懶,季燁熙難得用這麼軟的聲音說話。
程景臻便拿來了杯子,在季燁熙的注視下扶他起來,給他喂水。
“……”
季燁熙的印象裡,自己幾次被喂水應該都是保持躺著的姿勢的。
——這種渾身難受頭還疼的時候,簡單地坐起來就是經曆了一場浩劫。
如果真坐起來了他應該不會不記得?
但這會兒頭疼得厲害,重新躺下的季燁熙意識下沉,根本想不了那麼多,就又睡過去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