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辦法,不如說是狂賭。”他單手順著額發向後捋,“用我們的車衝入火海,然後,把那三個家夥帶出來。”
“不、不行的!”
引路僧瞪大眼,“山火的溫度……怎麼可能是一般的車能夠抵抗的呢?會被燒成灰燼的!”
波本哼笑了一下。
“確實,一般的車是不行的。”他頓了頓,刻意加重語氣,“所以我才說要用我·們的車。”
站在後麵的萊依沉默了一下。
“確實。”黑發青年捏著下巴,“我們的車的話,說不定可以。”
畢竟是尊尼獲加的車。
在組織內有著將近二把手位置的青年在人際上比起朗姆要好上不少,和負責裝備的部門也有著好關係,因此他的車往往是裝備部門應用各種新材料的試手工具。
恰好,這次新換上的,就是全車的防火裝置。
是據說身處於爆炸中心,也能夠幸存的強度。
這幾個人就像是打啞謎一樣的模樣讓引路僧更加圈圈眼了。
他絲毫不明白為什麼這些看起來很凶的客人會說用他們的車就可以衝進火海,他隻知道不說是轎車,就算是貨車衝進去也難免毀於一旦——除非這車是高達。
但是通善主持卻絲毫沒有阻止幾人的意思,而就在他顱內地震的這段時間,幾個人已經匆匆行動了起來。
沢田綱吉沒聽波本的話留在原地,對方去開車駛上坡道的時候他就在副駕駛座上坐好,因為情況緊急波本也沒時間跟他吵吵,隻能無奈地歎了氣。
“那麼,請您保護好自己。”兩人身上草草穿著寺廟準備的衣物,都潑滿了水,聊勝於無。
安室透拉下手刹,臉上露出不知是緊張還是激動的猙獰笑意,是終於露出獠牙的犬,“雖然暫且比不上那家夥……但是區區火海,我也是可以的!”
幾乎是在話音落下的瞬間,黑色如幽靈的轎車就順著坡道朝著上方飛馳而去。
他們當然不是要直通火海,隻是在更高一些的山上,有一片區域能夠飛躍到下麵的寺廟中去。
通過萊依通過直升機從上方傳回來的影像,沢田綱吉在車輛疾馳的時候確定了長穀川一家可能會在的區域位置,並且通過技術手段確定了路線,口述著報給波本應當如何去走。
對方所在確實是正殿的頂樓,因此他們要過去的話,完全可以通過一定的飛躍落到頂樓。
問題在於如何出來。
直升機可以提供幫助,但是普通的繩索無法忍受高溫的侵蝕,也不一定能夠負載住車的重量。當然,直升機也能在滅火上提供一定的幫助,雖說對於擴大的火勢隻能說得上是杯水車薪,但是也能勉強為他們鋪墊出一條生路。
但這需要十足的默契與技術。
如果幸運的話,高速的衝刺和直升機的輔助能夠幫助他們帶著長穀川一家度過火海。
“如果不幸的話,唔,大概我們就得葬身火海了呢。”
聽完教父先生的部署,通過無線電聯絡著的兩瓶威士忌不約而同地沉默了下。
最終沢田綱吉看見波本勾了勾唇角。
“喂,長頭發的,聽見了嗎?老子死了的話,就找你陪葬。”他說道,手中方向盤轉動,腳下的離合卻越發鬆弛,直到在某個地方一腳蹬上油門。
通訊的另一頭,赤井秀一開著直升機,綠瞳俯視著下方,鎖定在奔馳的車上。
經過無線電變形的嗓音中也微妙地帶上了一些笑意。
“是嗎?那我隻能深表遺憾——對於你的死亡這件事。”
黑色的轎車在山崖騰空。
看著難得有一次配合默契的兩名下屬,沢田綱吉也不由勾了勾唇角,隨後呼出一口氣。
雖然騰空飛行其實是他所擅長的,但是帶著車飛……這還是第一次。
但是他會因為這樣就放棄嗎?
顯然不會。
在車輛起飛的瞬間,教父先生探出身,雙手麵向地麵。
雖然很困難,但是隻要抱著必死的決心……
說到這裡,這不就是他最為擅長的事情嗎?
隻要抱著必死的決心……就算是真正的死亡……
如果做不到的話就去死。
青年緩慢地睜開了眼。
盛大的火焰從他的眉心燃起,這是難得一見的美景,象征著暴力與死亡的火焰從身形瘦弱的亞裔青年手上發出,衝下地麵,柔和地給予不斷下墜的車輛以支撐。
沒有力量的人無法看見火焰,就算是這個世界中能夠與石板產生共鳴的人,也無法看見他的火焰,這也是沢田綱吉如此大膽地使用火焰的原因。
但是,當波本因為尊尼獲加這一危險的動作而轉過頭,卻仿佛看見了有璀璨而晶亮的火光,從他所看不見的那麵亮起。
是……山火嗎?山火是這樣的嗎?
腦海中飛快地閃過了這個念頭,但卻在緊急的情況下迅速被止不住的興奮所掩蓋。
托(沢田綱吉的)福,他們比預料中更好地抵達了目的地。
兩人合力將哭喊著的長穀川一家拉扯進車裡,三個人身上或多或少帶著傷,其中叫做幸子的女孩子手中死死抱著一個布包,就連最危險的時候也沒將它拉下。
沢田綱吉從後視鏡中看了眼,感覺那好像是個類似於棒球手套還是什麼其他類似的東西,有種極其微妙的感覺。
眼見著人都上來,臉頰已經被擦傷的波本不是很在意地擦了擦臉畔,按了按無線電。
“喂,長頭發的?”
對麵傳來的卻不是萊依的聲音,而是一段雜音。
沢田綱吉扣了扣自己的,發現也是如此。
——畢竟無線電裝置不是這輛經過了特殊改造的車,已經在高溫下失去了原本的功能。
“看來這下隻能憑借心電感應了呢。”沢田綱吉將無線電扔到一邊,看了眼火勢。
“再不走就出不去了,安室!”
安室透也再度踩上了油門。
“我知道了。”青年煙紫色的瞳中閃爍著火光,是足以對抗火焰的凶光。
他在腦海中回憶了一下方才看過的地圖,很快鎖定了火焰最少的方向——那邊是一處連接著山間溪水的池塘,順著那個方向會有水源,可以說是沿途相對最安全的線路。
當然,要衝過去的話,得需要萊依那邊用特殊的彈藥“降雨”給他們開路。
“這下真的得靠心電感應了,”他說著,毫不猶豫地衝了出去。
——不過,要是和那家夥有奇怪的心電感應的話,他可能是會被惡心得吃不下飯的。
也不隻是巧合還是什麼,幾乎是他衝出去的瞬間,同樣因為失去通訊而心煩氣躁的赤井秀一卻同時按下了發射的按鍵。
在這一路上沢田綱吉也沒閒著,他的火焰在這種情況下是無法對抗火的,兩者相加反而會增大火勢也說不定。
可是誰說死氣之炎隻是火呢?
確認後座的人們看不清自己的火焰——或者說,三個人已經不同程度地昏死了過去,沢田綱吉再度伸出手,神色冷淡,掌心中的火焰在釋放的瞬間卻凝結成冰一樣的物質,稍稍抵擋了火舌的侵蝕。
但就算是他尚且沒有經受過如此長時間的釋放火焰。
在惡劣的高溫之下,隻是偶有失誤就被讓急竄的火舌侵蝕到他的手掌,沢田綱吉冷著臉還是個酷哥的模樣,但心裡其實已經疼得打滾。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他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苦呢?
但是這雙手原本就是為了保護他人而揮動的,就算拯救的不是自己的親友,但是也同樣是人……既然看見了,他就不能坐視不管。
因此就算是被火舌親吻也好,沢田綱吉也依舊冷著臉,頂住旺盛的火焰侵擾。
半晌,他伸出另一隻手,在腦海中還原著這輛車的形象,用堅冰將車子除了車輪以外的地方包裹。
璀璨的堅冰在火焰之中閃閃發亮,一瞬間,安室透以為是自己的眼前出現了錯覺。
不然的話,他怎麼會看見死亡的火海之中,會出現晶瑩剔透還是折射著五彩光芒的冰呢?
但事實就是出現了。
他的瞳孔緊縮,在車窗終於耐受不住高溫而崩裂的時候,看見了身側的棕發青年。
尊尼獲加雙手按在車窗下方,包裹著車輛的那一層層堅固的、被火焰吞噬後又以飛快的速度“再生”著的火焰就從對方的手中迸發而出,對方棕色的發絲在火焰中似乎被暈染出了紅色,額心好像也被點上了火,越發映襯得那雙棕瞳閃爍透亮,反射著火焰一般金紅色的光。
他坐在駕駛座上,但卻像是站在對方的身後一樣。
被保護了。
大腦停止了轉動,但是身體還是如實地告訴他這一事實。
他被保護著。
在風與火的瘋狂湧動中,在五彩如繽紛雲彩的融化的堅冰之中,他被尊尼獲加保護在了身後。
好熱,是因為身處於火焰之中嗎?是火焰在灼燒嗎?
他看著身側的棕發青年,對方現下分明是他從未見過的、最為狼狽的模樣,但卻無比耀眼。
像是火焰落進他的眼裡,灼燒得令人睜不開眼。,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