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還稍微打量了一下宮野誌保的表情,沒在對方臉上看出什麼驚異。
他沉默了下。
“總覺得誌保醬你對這件事毫不意外呢。”
宮野誌保從鼻子裡發出哼的氣音。
“畢竟我身邊坐著一個大傻瓜。”她打了個大大的嗬欠,直接略過了為什麼傳聞中已經死亡的叛徒還活著、甚至還活蹦亂跳的問題,問道,“那你要去見他嗎?不,既然你讓萊依去了,就說明沒有親自去見他的意思。”
女孩子遲疑了一下,歪著頭看沢田綱吉,認真地發出疑惑的聲音。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還魂不守舍的?不放心萊依嗎?”她指的是作為在組織的下屬的萊依或許會將這件事泄露出去,甚至思考了下,有些猶豫道,“我那裡還有種從蘑菇裡提煉出的致幻毒素……需要嗎?”
沢田綱吉原本還有些憂愁的,聽見小姑娘這話當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沒這麼糟糕。”他很順手地上手揉了揉乖乖坐在副駕駛上的女孩,在對方微妙有些泄氣的“哦”聲裡麵,有些恍惚地想起了當初在貧民窟裡撿到安德裡亞的時候的事。
在此之前他其實對貧民窟沒什麼印象。說是有,也得是他原本的那個世界的貧民窟。
Reborn曾經把他丟進過貧民窟裡摸爬滾打混過兩個月,他一進去就被人騙,躲在被子裡哭的次數幾乎超過前半生的總和,後來出來的時候,卻變得堅韌了許多。
貧民窟是個鍛煉人的好地方,他的家庭教師如此說道。
但如果是這個世界的貧民窟的話,大概他就不會被Reborn投入進去了吧。
如果說原本世界的貧民窟是一灘進入就難以抽身的泥淖,這個世界的貧民窟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黑洞。
沢田綱吉在那地方撿到安德裡亞。
那孩子是被人放棄的,看起來也很瘦弱,他假裝被不知道是做器官還是人口販賣的人騙到他們的倉庫裡的時候,安德裡亞就待在裡麵了。
他看起來很小,但放在這個倉庫裡卻是正常水準。
但大概是因為他的配色吧,沢田綱吉總是不可避免地想到自己遠在異世界的幼弟,於是心軟再心軟,後來離開的時候,就將那孩子一並帶著走了。
而雖說那孩子總會讓他想起藍波,但沒有人比沢田綱吉更清楚這是兩個不同的存在。
比起被嬌慣著養大的藍波,安德裡亞更加拘謹一些。
那個詞是怎麼說的來著?社恐,是的,那孩子一度是個社恐的家夥。
最嚴重的時候是他剛帶著安德裡亞回到居住地的時候,那時候他正好也處在擴張的關鍵時期,沒什麼餘裕來陪家裡的小朋友玩。
安德裡亞就很乖地一個人呆在房間裡和自己玩,這種情況直到出差回來的諾萬和他見了麵才好了些,有時候兩個家夥都在家裡,他回家的時候就總是能聽見兩人吵架或者打架的聲音。
安德裡亞嘴笨,諾萬雖然經曆過一段自閉的時候,
但他已經蛻變了,還很熟練地說些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學來的話,把黑發的小卷毛逗得幾乎要哭出來才罷。
再後來安德裡亞和他們更熟悉一些了,也不拘謹不社恐了,雖然每天還是和諾萬吵架,但聽見他回家的聲音,就會像是一隻小奶狗一樣衝到他的身邊,軟軟地給一個擁抱,依戀地蹭上一蹭。
“Boss,親親。”
所以沢田綱吉才會擔心。
就算安德裡亞因為即將暴露帶來了襲擊,但是總歸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他還是止不住心軟。
“愚蠢的做法。”
聽完他的解釋,宮野誌保冷淡地雙手環胸給出結論。
被比自己小不少的女孩子這樣說,沢田綱吉也不惱,反而羞腆地撓了撓臉頰。
“確實。”他說道,“要是Reborn在的話,大概也會這樣說吧。”
宮野誌保挑了挑眉,重複了一遍這句話裡的陌生名字。
“Reborn?”
沢田綱吉沉默了一下。
大概是腦子有些混亂了,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把這個名字給說了出來。
說來其實也挺好笑的,內心裡吐槽的時候怎麼叫Reborn都行,但是要真的把這個名字說出來,好像還是那之後的第一次。
沢田綱吉有些頭暈,但他覺得自己沒事,大概是心理導致的生理反應吧。
他按了按太陽穴,試圖糊弄過去。
這點小小的企圖被雪莉發現。
“怎麼?連馬丁內斯這種事情都能讓我知道,那家夥是什麼更見不得人的家夥嗎?”
還沒能像是日後一樣通曉察言觀色這一絕佳技能的女孩雙手環胸。
沢田綱吉應了一聲,沒忍住從車裡翻了包煙。
這是萊依留下的,紅色的萬寶路,上次還慫恿著他抽。
沢田綱吉給自己點了火,左手握著煙吸了一口之後伸出窗外,神色在煙霧彌漫中有了幾分模糊。
“不是見不得人,”他很難鑒定自己的情緒,隻能短暫地放逐一下自我,沉默了很長的時間。
就算是雪莉也察覺到他的不對勁了,她皺起眉,伸出手想要湊過來摸狀態不對的尊尼獲加,卻被對方的話語打斷。
“他是我的老師。”
這是回答了雪莉的問題。
雪莉的動作頓了頓,察覺到對方排斥的情緒之後縮了回去。
“你的老師?”她仿佛漫不經心地說道,“能培養出你這種人,那想必是很嚴格的家夥了?”
沢田綱吉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什麼叫做我這樣的人啊。”他撣了撣灰,吐槽,“不過他確實很嚴格……嗯,是斯巴達類型的教師。”
“聽起來像是有過一段印象深刻的記憶啊。”雪莉觀察著他,不動聲色地說。
沢田綱吉想了想,嗯了一聲。
他扭過頭看見燃了三分之一的煙,隨口吐槽:“喏,就這個,如果他在的話,一般情況是不允許我抽的。”
明明可樂尼洛說他以前也會抽煙來著。
不過現在的話……大概是抽煙不利於小嬰兒的成長吧,就像他用來禁止自己抽煙的“小嬰兒不可以吸入二手煙”一樣。
雪莉挑了挑眉。
“可是那有什麼意義?”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麼一樣,沢田綱吉含糊地嘟囔道,“反正他已經管不了我了。”
他側臉看向窗外,點燃的火星微微閃爍著,棕發青年的麵容上帶著些微的冷淡與厭倦,麵無表情地
想著。
人已經死了,就算再怎麼斯巴達,也沒法管住他了。
有什麼意義?:,,.,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