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海彭覺得今天的事忒邪門了。
這個小島他們考察了一個多月, 整個小島都走了好多遍, 摸清楚了大部分的地形和情況, 他們不僅是白天在這個小島上走, 就是晚上也在這個小島上來回視察,這個地方是他們找到的最好的一塊休閒場合, 視野寬闊空氣清新, 也沒什麼蛇蟲鼠蟻, 哪知道今天晚上就鬨出了這麼一場!
汪海彭在心裡叫衰,果然人不能太得意了,太得意了就容易忘形,忘形就容易出事。
“大家小心一點,不要被蛇咬了,也不要去故意逗弄它們, 當然大家也不需要害怕, 這些都是些沙蛇,無毒的, 被它們咬一口也疼不到哪裡去,不要害怕,”汪海彭高聲喊道, “大家都從火堆裡抽出一根柴火來,火焰能夠驅趕大部分的動物,男同胞們行動起來, 把姑娘們擋在身後,這可是你們英雄救美展現男人魅力的好機會了啊, 千萬要珍惜,錯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啊!”
汪海彭一邊說著,一邊從火堆裡拿出了幾個柴火,分給周邊的人,火棍拿在手裡,火焰燃燒帶出來的火光像是一種威/懾和警/告,在他們前麵徘徊的蛇“嘶嘶”地叫著,弓起身子,表現出強烈的攻/擊/欲,卻沒有一條蛇真的衝上去動嘴。
拿著火棍的人看這方式有用,就更加積極地在火堆裡拿出一個又一個的火棍分給其他人,人群中的躁動漸漸平息下來,但是蛇們並沒有離開,而是與導演組形成了對峙的樣子。
“這些蛇……到底是什麼意思?”導演組的一個工作人員暗暗咂/舌道,“它們明明怕火啊,為什麼不走?還擺出這副威/脅和攻擊的姿態,這到底是想要乾什麼啊?”
“對啊……這到底是想要乾什麼啊?”
“臥槽……你們有沒有發現,蛇越來越多了!”
“對對對……你看那裡……那裡又有幾條蛇鑽出來了!”
“我勒個去,我們是不是堵人家老巢了?要不然怎麼這麼多蛇!”
“可是我們前幾天並沒有發現那麼多蛇啊,沙蛇不應該在那邊沙灘上嗎?怎麼都跑這裡來了?”
“我不想知道它們為什麼跑這裡來了,我隻想知道它們走不走,它們越來越多了好不好!它們不走我們走也行啊!我密集恐懼症都要犯了!”
蛇的數量越來越多,人群中的騷動又一次開始,畢竟這世上怕蛇的人真的不少,一條蛇兩條蛇還好一點,幾十幾百條蛇一起在地上爬行,還“嘶嘶”地叫著,弓著身子擺出一副威/脅/攻/擊的樣子,即使是手裡握著火棍也完全安不下心來啊!
“是不是……這些蛇是不是想要我們走?”這時候,一個弱弱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它們是不是想要這塊地方,所以想要把我們趕走?”
“有可能啊……它們明明那麼怕火也不走,數量還越來越多,是不是它們就打算棲息在這裡啊?”導演組的一名工作人員接口道。
“這不是沙蛇嗎?沙蛇應該棲息在旁邊那沙灘裡才對啊,來平地鬨騰什麼?再不濟那邊還有個叢林呢,怎麼也跑不到這裡啊……”
“那你說個理由啊,為什麼它們待在這裡不走了?”
“難道是被食物吸引過來的?”
人群中的騷/亂越來越嚴重,有不少女導演都縮成了一團,聲音中都帶了幾分哭腔,汪海彭看著那些蛇虎視眈眈絕不退讓的樣子,隻感覺頭疼的厲害,他們好不容易可以休息放鬆一會兒,這群蛇搗什麼亂呢?
汪海彭揉了揉太陽穴,大聲道:“大家不要慌,也不要怕,咱們這麼多人呢,手裡還有火,你們怕什麼?小姑娘家家的,放心,在場那麼多小夥子爭著搶著保護你們呢!”
汪海彭有意活躍氣氛,導演組的小夥子們也配合著,倒是安撫了一下導演組的小姑娘的情緒,但是那一群一群的蛇還是讓她們沒眼看,兩三個人縮成一團不說話。
“這樣,我們把這塊地方讓給它們,選幾個人跟我去帳篷那邊查看一下,如果沒問題我們就回帳篷,有問題我們再選一處地方,不就是幾條沙蛇嗎,無毒無公害,咬一口都不需要打狂/犬/疫/苗,大家彆怕!”
汪海彭揮了揮手,大聲喊道:“有沒有人自願跟我一起去?沒人我直接點名了啊!”
“我我我!”
“我我,導演我跟你去,我不怕蛇!”
“不就幾條沙蛇嗎?有什麼好怕的?汪導我跟你去!”
很快,汪海彭就選中了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幾個人拿著火棍小心翼翼地向後退,那些蛇明顯十分焦躁,豎瞳裡都有幾分煩躁,蛇尾甩在地麵上發出一陣陣拍打的聲音,但是它們懼於火焰的威/懾,暫時還沒有什麼動作,汪海彭做了一個手勢,叫那幾個小夥子動作利落一些,他們快去快回。
蛇們無聊地甩甩尾巴,豎瞳在人群中警覺地瞥來瞥去,在看到幾個人脫離人群的時候,蛇群開始發出此起彼伏地“嘶嘶”聲,躲在一側的葉流安知道有人離開了,悄悄地探出頭來,果然發現汪海彭已經不在人群之中,唇角不由泛出淡淡的笑意,
果然,作為總導演,這個時候汪海彭總是要出來解決事情的。
“走!”葉流安一揮手,杜舒和岑星淳都十分自覺地跟上了她的動作,蛇群配合著她們試/探/性地對人群做出攻/擊般的舉動,人群此時一片尖/叫/躁/動,誰也沒工夫注意周圍是不是有什麼人跑過。
三個人動作利落地追/擊汪海彭,她們沒有汪海彭那麼多後顧之憂,她們知道這些蛇又不會真正攻擊,隻是做做樣子,所以一點也不擔心,但是汪海彭他們不知道啊,他們可擔心著呢!
他們不僅擔心他們自己,還得擔心那麼多留在原地的同伴,心裡沉甸甸的,隻注意著周圍有沒有蛇,有沒有走到帳篷所在的位置,哪裡還有心思注意彆的?
“嘶——嘶——”
他們聽見了久違的“嘶嘶”聲,幾個人動作一僵,火棍在周圍四處巡查,卻沒有看到一條蛇,
這時候,一陣冷風吹過,直吹得幾個人大腦“嗡嗡”作響,“嘶嘶”的聲音依然可以聽到,卻根本沒有看到一條蛇!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汪海彭隻覺得自己倒了大黴了,運氣怎麼能背成這樣?明明白天還一切正常,怎麼晚上就出事了?
“人類……”一個空前虛無的聲音突然響起,幾個大男人神經一跳,本來就十分緊繃的神經被這麼一嚇,頓時一片鬼哭狼嚎,火棍在周遭四處翻轉,卻看不見一個人影。
這是……鬨/鬼了?!
媽媽好可怕啊啊啊啊!!!
媽媽我要回家嚶嚶嚶!!!
我不要從這個荒島上了QAQ!!!
“嘶嘶”的聲音依然沒有斷絕,與這個虛無的近乎可怕的聲音交相在一起,形成一道讓人汗毛直立的聲音,
“你是誰——”汪海彭猛地叫了一聲,但是腳卻不受控製地後退了兩步,他怒喝道,“你是誰?有本事出來啊!裝/神/弄/鬼糊弄誰呢?!”
回應他的,隻有無邊的風聲和蛇類“嘶嘶”的聲音。
汪海彭太陽穴狠狠一抽,到底是誰裝神弄鬼地從這裡嚇唬人?不知道他最怕妖/魔/鬼/怪了嗎?!!
汪海彭試探性地往前走了一步,沒有動靜,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又試探性地走出了第二步,依然沒有動靜,他的神經總算放鬆了一些,扭頭跟其他幾個人道:“走吧走吧。”
趕緊離開這個糟心的地方。
以後他再也不玩什麼荒島求生了。
回到首都他就要跟這座島的主人好好辯上一番!
這種島都敢外界?!
媽的他倆不是好兄弟是死敵吧?!!
“往哪裡走?”
那個虛無的聲音又一次響起,這一次的聲音顯得更近了,仿佛近在眼前,汪海彭差點沒直接跳起來!
“有我在,你還覺得你走的了?”
那聲音陡然低沉下去,風聲蕭蕭,蛇聲嘶嘶,再配上這堪稱虛無可怕的聲音,一瞬間這個地方簡直直接淪為恐/怖/片現場!
汪海彭險些慘叫出聲!
“蛇——蛇——!”
“有蛇!”
“蛇都爬到我身上了!”
就在這個時候,其他三個人猛地叫出聲來,沙蛇竟然在不知不覺間已經爬到他們的身上,幾個人頓時一亂,七手八腳地開始往自己身下扯蛇,翠綠色的小蛇從葉流安身邊爬行出來,悄無聲息地遊動到汪海彭身邊,
“你到底是誰?!裝神弄鬼地想要乾什麼?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汪海彭憤怒地咆哮道,“你他.媽彆說你是鬼啊神啊妖的,我們奉行科學發展觀!我們信仰科學!科學!”
“你這普通話說的比我還溜,裝神弄鬼地嚇唬誰啊?!”
汪海彭悲憤地咆哮出聲,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他真的……挺怕的啊!
裝神弄鬼是什麼?
是你明明知道它是假的,你/他/媽地仍然怕啊!
“汪導真是,好耳力。”
一個含笑的女聲突然響起,汪海彭覺得這個聲音非常耳熟,但是他混沌的大腦已經完全不能運行,就在他發愣的時候,那個女聲又溫溫柔柔地響了起來,
“汪導扭動的這麼厲害,不妨先瞧一瞧自己胸/前有什麼?”
汪海彭下意識地低頭去看,正好與那翠綠色小蛇的一雙豎瞳對了個正著,那個翠綠色的小蛇有著尖尖的腦袋,蛇信子正不懷好意地吐出,
汪海彭:——!!!
媽媽救我!!
毒/蛇!這是毒/蛇啊啊啊啊!!!
汪海彭隻感覺小腿一軟,險些直接跪在地上。
“汪導不要動,畢竟小翠離你的喉嚨還是很近的,”那個女聲溫溫柔柔地說道,語氣中帶著一股子輕鬆恣意,聽得汪海彭心頭悲涼極了,
明明在幾分鐘前,他也是這麼輕鬆恣意的,為什麼幾分鐘後,他就淪落到了這種田地?
——為什麼?!
“我們家小翠呢,是個乖孩子,輕易不咬人,但是一旦咬人……”
那女聲戛然而止,隻留下一片意味深長,
汪海彭險些給她跪了,一旦咬人怎麼樣啊?你倒是說啊!說一半留一半這毛病要不得啊你知不知道!
來人啊……來人啊……
這裡有毒/蛇準備咬人了……
汪海彭深深地覺得自己命犯太歲,最近這幾周就是各種不順,如果他能順順利利地回家,第一件事他就是找個寺廟拜拜,去去晦氣!
——這日子沒法過了。
因為那條翠綠色的小蛇實在是太有威/脅/性,隻要其他幾個人一向汪海彭那邊走,它就立刻豎起尖牙抵在汪海彭的脖子上,其他幾個人僵在當場一動不敢動,直到那個女聲幽幽響起,“還不趕緊退回去?”
“嚇到我們家小翠,我也不知道它會做出什麼來。”
汪海彭:“……!!!”
其他幾個人麵麵相覷,隻見那翠綠色的小蛇的尖牙有收合的趨勢,這蛇一看顏色腦袋就知道絕對是條毒/蛇,誰敢拿汪海彭的命來開玩笑啊?隻得慢慢退了幾步。
“現在是不是舒心很多?”葉流安壓低聲音,看向杜舒,問道。
杜舒的眼睛閃亮閃亮的,看向葉流安的時候眼眸裡都有小星星,她重重地點了點頭,聲音帶著幾分孩童般的歡快和躍躍試試,“嗯!”
簡直不要太舒心。
杜舒揚眉吐氣,眉眼帶笑,
剛剛汪海彭那樣子實在是太欠揍太拉仇恨了,讓杜舒恨不得上去給他兩拳,而現在,汪海彭這戰戰兢兢的樣子,實在是太讓她……神清氣爽了!
葉流安微笑起身,一束煙花驟然盛放在空中,發出不小的動靜,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