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紙調令當時就讓謝淩鷺心裡涼了三分。
上邊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目露不忍, 然後輕輕歎了口氣,叫道:“……謝部長,”
“特殊部,就拜托你了。”
那聲音帶著幾分艱澀, 仿佛帶著什麼重大的壓力一般,
謝淩鷺垂下頭, 艱難地應了一句,“……好。”
那人再一次拍了拍他的肩膀, 輕輕歎了一口氣, 離開了, 隻留下謝淩鷺,對著那一紙調令,眼眸中露出少有的痛苦和迷茫。
這一紙調令,來的太不是時候了, 它就像一把利/刃, 將謝淩鷺心中所有的幻想統統切開,露出裡麵殘/忍而麻木的真實。
特殊部的部長因為秘密任務而離開, 兩年沒有任何消息, 特殊部幾位大師曾想過為他占卜,但因為種種條件限製並沒能成功, 畢竟特殊部部長也是一位實力高強的玄學大師, 為了保護自身安全也是為自己下了許多禁/製的,所以特殊部部長, 在特殊部其實早已經陷入失聯了,
而這位特殊部部長,著名的玄學大師,實際上是與謝淩鷺有著師徒之誼,但是特殊部部長卻不肯與謝淩鷺師徒相稱,但是謝淩鷺,卻一直將這位長輩當做自己的師傅一般尊敬喜愛,
……而現在……
謝淩鷺捏著那紙調令的手都禁了幾分,與副部長不同,特殊部部長的選拔也頗為嚴格,特殊部部長不僅要善於統籌兼顧處理各種信息事情,也需要打點上下聯絡全局,更重要的是,他必須也在玄學方麵有不小的成就,以此才可以服眾,
上一任特殊部部長,就是這樣的一個角色。
於公於私,都沒有什麼地方可以拿出來被人指責,他既是一位非常出眾的玄學大師,而且並不僅僅專攻於一項,他對於符籙符文符紙符畫法陣祈福等等都精通一二,當然他最擅長的,自然還是武力這方麵,是特殊部少有的武力擔當;同時,他又是一位非常出色的部長,特殊部在他的手裡發展壯大,在他之前,特殊部裡的玄學師和普通工作人員其實相處的並不是很愉快,普通工作人員的位置在特殊部實際上是有幾分尷尬的,也是因為他多方麵協調,並且以身作則,才漸漸改變了這種局麵,
特殊部上下都十分尊重這位部長。
兩年前,因為執行秘密任務的原因,他離開得十分倉促,一時間讓特殊部頗有幾分兵荒馬亂,謝淩鷺那個時候也是好幾次指揮失當,足足用了半年多的時間才在眾位大師的幫助下把特殊部安撫下來,又用了一年多的時間才讓特殊部恢複,
但是這兩年間,謝淩鷺每一天都在期待部長的回歸,
但是最後,他並沒有等到部長回來,而是等到了……一紙調令,
謝淩鷺紅了眼眶,
這一紙調令,更像是一份死/亡的宣判書!
甚至是一個根本不能公之於眾的宣判書!
特殊部部長驟然離世肯定會帶來一些負麵影響,華國現在這種情況,說不定連公布都不會公布,
而自己已經從副部長變為部長的消息,也肯定不會公布,給他這一紙調令,與其說是調令,不如說是通知,
通知他特殊部部長——華國最具有盛名的玄學大師已經離開了,
華國所麵對的危/機和風/險,還遠遠沒有消散。
謝淩鷺深深地閉上了眼睛,
他懂,
作為謝家長子,
他都知道。
隻有原特殊部部長離開的倉促、而華國依然麵臨著重大危機,才會這般將他這個副部長弄上去,而不是重新認認真真選擇一個部長,
找到元/凶、製定好計劃反擊湯國的喜悅刹那間蕩然無存,
謝淩鷺在那一刻突然意識到,山雨欲來。
而他們,甚至連華國到底麵臨著什麼,都不清楚。
第一次,謝淩鷺甚至感覺出幾分悲哀。
原特殊部部長到底執行了什麼秘密任務他們不知道,華國到底麵臨著什麼他們不知道,被他們所抓到的郭大師背後還有些什麼他們也不清楚,郭大師到底為什麼變成這樣他們依然不知道,
謝淩鷺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身心俱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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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流安本來以為她會遭遇一場七/堂/會/審,不把她審掉一層皮她的兄長好友們絕對不會罷休,但最後他們隻是依次擁抱她,確認她的安全而已,
他們甚至沒有一個人去詢問她到底遭遇了什麼,
更沒有一個人去訴說自己多麼恐懼擔憂而詢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們隻是一一上前擁抱她,確認她安全健康,便十分歡喜了。
那時候,葉流安都有幾分不安,她有好幾次想起個話頭向他們解釋一下,儘管因為各種保/密/條/例可能不會解釋的那麼清楚,但是她也想安一安兄長閨蜜的心。
在葉流安低五次提起這個話頭的時候,葉文瑾微笑著摸了摸她的發絲,輕聲道:“沒什麼,流安。”
“我們知道你沒事就好,剩下的,我們也不是那麼想知道。”
葉文瑾這麼一說,其他幾個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吳倩溫柔地看著葉流安,目光中滿是溫暖,“我們知道,你是不一樣的。”
所以我們知道,知道你安好,便好。
那溫柔的目光和聲音化為葉流安心中一道又一道的暖流,她突然明白,她一次又一次地為華國拚上全力、拋卻性命,並不是因為什麼天道,而僅僅是因為,這裡,有太多太多她愛的人,
她願意保護她們,保護這個國家,為他們努力拚搏,也為他們拋卻性命,
她想要保護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