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鐸一言不發。
蕭徹站起身,長手一伸,拿起了輿圖:“督公,大月氏盤踞丹遼一帶,與我軍久持不下。”
“我也看過輿圖,丹遼一向是兵家必爭之地,隻要守住丹遼,端朝無憂。”汪鐸望向沈昭說道。
“若是大月氏往津門行軍呢?”蕭徹的聲音不帶任何溫度。
汪鐸緊抿著唇,艱難地開口:“百年以來,大月氏都沒有放棄過丹遼……”
“近年端朝西北連年大敗,已隱有征兆。”謝蘅繼續說道,“怕是換了主將。”
“我以為……”
汪鐸閉上了眼,他差點就成了端朝的罪人,他死不怕,就怕連累了女兒。
“我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汪鐸睜開眼已是一片清明,既要翻案,那便有許多事要做。
臨走時,他狀若無意地問向蕭徹:“殿下可願去西北走一趟?”
“心向往之。”
蕭徹微微一笑。
汪鐸不意外,太子已被平南王所厭,這個時候若有人奪回北涼。
沒有人比他更眾望所歸,西北既意味著危險,也意味著機遇。
“恭送督公。”
謝蘅送彆至水榭門口,望著汪鐸披著厚厚的鬥篷行色匆匆走了,她暗暗鬆了口氣。
回頭看向蕭徹,他倒自個兒坐下了,半點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他悠閒地端起茶盞,放到嘴邊吹了吹,白霧冉冉而升:“我瞧你額頭還未大好,興許是大夫不高明。”
“我明天給你送一個來。”
他斂著眼飲茶,冷冷地來了句:“薑堰就殺了。”
謝蘅半靠在牆上,促狹地問:“我倒覺得他才氣過人,生得也好,殺了豈不可惜?”
才氣過人?
生得也好?
蕭徹狹長的眼睛危險地眯起,臉上卻還帶著笑,他放下茶盞,緩緩朝謝蘅走來。
一步……
又一步……
蕭徹走到謝蘅的麵前,手撐住牆,將她困在自己的雙臂中。
他溫熱的呼吸撲灑到她臉上,狹小的空間頓時彌漫出曖昧的氣息。
他低頭問向懷中的謝蘅:“他好看,還是我好看?”
男人高大的身軀在她的臉上投下一片陰影,謝蘅下意識掙紮,兩隻手反被蕭徹單手製住。
這是一個極具侵略性的姿勢。
謝蘅氣惱地抬頭,可近距離看著蕭徹的臉,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無怪乎世人都說九皇子是天上謫仙人,他麵龐似玉,眼尾泛紅,鼻梁高而挺,兼具了泰元帝的英武與承襲自他母親的美貌。
“他好看,還是我好看?”蕭徹又問了一遍。
謝蘅像是被蠱惑了般,不自覺地脫口而出:“自然是你好看。”
聽到這句話,蕭徹低低地笑了,他垂下頭,靠近謝蘅的臉龐。
謝蘅臉一下子紅了。
她本以為蕭徹會吻上她的唇,可沒想到的是蕭徹隻是輕輕地,輕輕地在她光滑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克製而珍重。
“昭昭,你等我。”
等我從西北回來,我會讓你成為我的皇後——我一個人的皇後。
“好。”
謝蘅懵懵懂懂地答應了。
蕭徹放開了謝蘅,忽然叮囑道:“督公送你的東西,也要看合不合時宜,不要什麼東西都收。”
謝蘅狐疑地點了點頭。
東西,什麼東西?
等蕭徹走後,她就知道了是什麼東西——二十個各具風姿的男子依次走進來,半跪在她身前。
供她挑選侍寢。
“督公送來的嗎?”她饒有興致地問向一旁臉紅的平鶴。
“是……是,縣主。”
平鶴頭恨不得低到地縫裡去了,她同沈昭一齊長大,接受的都是傳統女子的教育。
何曾見到如此的縱情聲色?